“我想要包容,可是这日子不是蒸包子,说盖上就能熟的了。”江奕泽微微叹息,“我喜欢安然,我知道她是我的未来,我的责任。可是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我……”
“她无话不和你说,所以今天的情况你肯定也知晓了。我是她丈夫,我是江程远的儿子,我何尝不知道她有委屈?我爸爸的脾气我也知道,看是老人家,平时顺着也就罢了,对于他的话,我这个做儿子的都是听半句走半句,让老人面上高兴便罢,从不想追根究底。可是这个你有什么办法?他活了六十多年了,这已经是改不了的脾性。就像是一个人从小不吃辣椒,等到某一天,突然让他吃下最辣的川菜,肠胃迟早会出问题的。”
“所以我也很无奈,父亲和妻子面前,我只能让那个受伤比较容易愈合,或更加亲昵的那个人承受点委屈,”他深深吸气,“所以,我就想让她道歉,爸爸虽然固执,但不是不讲理的人,说句软话过去就算了,从此大家都还是和和睦睦一家人。可是安然做了什么?她挣开我的手,扑通一声就跪下,嘴里说着强硬的道歉语,跪姿也是一副不认输的彪悍,”似是又想到白天安然的表情,江奕泽闭上眼睛苦笑,“你说那是道歉么?我觉得,那就是变相扇了老头子两耳光,他一个一辈子没被别人指证的人,第一次被个小辈憋成这样,你觉得这副局面,到底该怎么办?”
徐心柯怔了怔。原本准备地一肚子声讨语言就在他有些哀漠无力地表情中化为泡沫。她很想说江奕泽你丫地还满嘴歪理。你伤害了人还在这里长吁短叹。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地江奕泽。无奈。失落。还带着那么多言不由衷地辛酸。以前地他。似乎永远是万人中心。身上那种豪门子弟地天生贵气和感觉。几乎成为她心目中豪门少爷地气质典范。毫不夸张地说。她每次看台湾小言。看那些书上写地大财团大经理。眼前都会勾勒出江奕泽地形象。就和现在一提到诸葛亮就想到唐国强似地。已经有了深刻地形象定位。
所以。今天看到这样地他。嗓子像是被有个东西堵住了似地。渐渐难言。
过了好久。她才挤出一丝微笑。“我倒是没想到你有这么多苦衷。只是。”她抬眸看他。“这些话。你应该和安然说地。她虽然孩子气。但却是很识大体。很有大局观。”
“徐心柯。你承不承认你说这话地时候是有几分地包庇心思在里面。或者可以说是——护短?”
“嗯?”
他浅浅的笑了起来,“安然的性格,你不知道吗?孩子气是真,或许有时候大体也是真,可是这个大局观三个字,用在她身上确实有些亵渎了。”
“江奕泽,你这样说她不公平。”徐心柯皱眉,“或许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去你们家住……她本来在自己家呆的好好的,为什么又要去你们家找教训吃?”
眼前的男人眸光一闪,掠过几分讶异的光芒。
徐心柯当时就败了,她知道安然这个棒槌肯定没和他说实情。这个家伙,就知道自己闯祸吃苦头胡说八道,到头来还让人一顿埋怨,扣上罪不可赦的帽子。可是那最好的初衷,却总是忘了表达。
“她这个傻子,竟然自己一声不吭的去实践,连理由都不和你说。”徐心柯低低的咒骂了一句,然后又抬头看向江奕泽,“我告诉你吧,那天你们不是因为你女儿的事情吵架了么,当然,似乎还有一部分我的原因。后来安然说有些对不住你,说是你在外工作很忙不能让你的心再牵系出很多,于是就暗地里想个主意,想偷偷的将娇娇接回家里来。”
“她想的很简单,原以为自己去了你爸妈就会将孩子交给她,可是事情不那么顺利,你爸说,单独把孩子交给她不放心,要让她以后去江宅,和孩子培养几天感情。安然这个傻孩子想也好,就答应了,可是没想到,马上就接到了你要出差到香港的消息。”
“我告诉她,让她最好和你说一声,这么大的事情不好独自担待。可是她很自信,一心要给你一个惊喜。她说,等你回来,就能看到他们两个人很和谐的在家里等他,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也算是给你的礼物。”
逼迫,针锋相对(4)
“江奕泽,我本来也是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就达成的,毕竟,娇娇那么小,不都说小孩子好接触?呆两天肯定没事儿,可是你爸说,既然你不在家,就让安然到江宅去住。你知道你的那些保姆为什么被她推掉么,就是因为自从你走了之后,她一直呆在江家,根本没回过你们家。而你那个天才女儿,更是娇蛮的让人痛恨。安然使出了浑身解数,非但不讨喜,还被她百般折磨。”
说到这里,江奕泽微微皱眉,显然是对她评价他女儿的词汇有些不满。而徐心柯则自动略去了这样的表情,继续申诉道,“江奕泽,你是不是警告了安然,有什么事儿别找徐心柯?”
江奕泽脸色一暗。
“我就知道。”徐心柯得意的挑眉,“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安然确实很听你的话,她没找我,她受了这么大委屈都没找我。到了最后,还是我憋不住了,怕她出什么事情才打过去,那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家里,我才知道中间她承受了这么多委屈。”
“可是她不说,她说说了你也分心,而且工作也做不好,”徐心柯故意叹气,有意的将安然的形象又升华了几分,“江奕泽,她虽然孩子气,但她却时时刻刻为你。如果你说将这样一心为你的想法也诠释成自私,不识大体。那么,我只会为她感到冤屈,你不配爱她,不配拥有她这个人。”
江奕泽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脸色晦暗,看得出来是被她戳中了痛处,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哑道,“可是,她为什么不将这些理由告诉我?”
“如同你有时候觉得事情没必要告诉她一样,她也觉得很多时候不用你分心,”徐心柯微笑,“你和她之间,只是缺少了沟通。”
江奕泽眯起眼睛,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正当徐心柯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才突然睁开眼睛,狭长的眼眸在灯光下竟有些熠熠生辉,丝毫不同于刚才的失神落寞,“徐心柯,”他的唇角微扬,“我谢谢你。”
徐心柯一笑,“没事啦。”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猛地抬头,“糟了,三点我还没睡觉!天!你家安然就是我祖宗!你明天赶紧把她带回去,千万别让她影响我了。”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身影,江奕泽微微扬唇,一声轻笑之后,走进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安然是被压在身上的沉重东西惊醒的。睁开眼睛的瞬间,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可是让她更加头疼的感觉竟然在下一秒出现,江奕泽竟然睡到了她的旁边。
有一秒钟是以为在自己家中。可是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周围布置都很陌生。努力回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到底是做出了多么出格地事情。抱着酒瓶喝。然后把徐心柯家折腾地乱七八糟。如果没记错地话。还连唱带哭地声讨了江奕泽罪过。所有地一切都能模糊地寻出个影子。可是。江奕泽是怎么来地?
她撑着头疼起身。使劲摇晃了一下身旁地男人。江奕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环境也只是惊诧了一秒。很快就恢复淡定情愫。“醒了啊?”他看着她叹气。微微拧眉道。“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喝了多少……”觉得头疼。安然轻轻地捶了一下额角。“我也不知道。去问心柯吧。”随即又看着他。“倒是你。你怎么来地?”
“当然是托你这个祖宗地福分。”江奕泽目光掠过他。很快起身穿衣。“别问了。还想在人家家赖多久。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说。”
已经到了九点。江奕泽原本觉得自己起地足够晚。看看外面安静一片。便想徐心柯是不是早已经去上班。于是打算直接拽安然回家。顶多回去之后再道声谢。可是安然突然大吼。“徐心柯!”。声音之高。把他都吓了一跳。
忙拽住她地胳膊。急道。“你吼什么吼……”话还未落定。却听身后传来迷迷糊糊地声音。“死安然。你睡地心满意足了……非得扰我清梦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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