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的这道伤口，至少一周内不能沾水，也就是说，这几天你不能干活，要闲着。”
　　“你脸上的这道疤，就是一个小手术，也不需要住院，做好之后，就可以回去休养了。”
　　“这样的话，两处伤就可以一块养了。”
　　言非凡又瞄了王川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就继续劝说道：“坦白说，我就是拿你脸上的这条疤来练手。”
　　“但我保证，你脸上的这条疤痕，我给你做过去疤手术之后，不敢说彻底消失无踪，但至少会比你现在减轻许多！”
　　“妆，稍微化的浓一点，让别人看不出来，还是能做到的。”
　　这个保证，言非凡已经往轻里说了好多了。
　　如果按照他内心真正的想法，那就是除非有人趴在你脸上仔细瞧，不然是看不出疤痕的。
　　“你真的可以做到？”

　　“还不要钱？”
　　听到对方这话，言非凡就知道少女是心动了。
　　他熟练的把缝合线打了一个结，剪掉多余的线头，强调说：“我真的可以做到。”
　　“而且，是真的不收钱。”
　　言非凡想到了一点，又急忙补充道：“你这次的急诊费用，还是要给的。”
　　“我说的不要钱，是指你脸上的这条疤，不再要你的钱。”
　　“明白，我明白！”
　　短马尾少女急切的说：“能省下一万多块钱，这疤痕去除的稍微差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这个手术，我做，我愿意做。”
　　她又询问道：“是不是现在就要做啊？”
　　还没等言非凡开口呢，一直站在旁边安静旁观的王川，忽然插言道：“不是现在！”
　　“你回去再好好的想一想，与家里大人商议一下，如果还是决定要做，就在晚上八点来这里。”
　　“晚上八点？”
　　“好，我一定到，一定到……”
　　言非凡把伤口处理好的短马尾少女送出隔间，转身就看到王川黑着一张脸。
　　他为自己分辩道：“主任，你让我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提高技能。眼前有这么好的一个练手机会，我自然要争取一下了。”
　　王川轻哼了一声，说：“言非凡，你想抓住这个练手机会，自然是没错，我也支持。”
　　“只是，你是不是太过高看自己了？”
　　王川述说道：“她的伤疤看似简单，把疤瘤皮肤切除，再处理找平结疤的肌肉组织，最后把两边的皮肤一收紧、合拢，缝合就可以了。”
　　“但是，如何处理她左眼皮上的伤疤？”
　　王川语带讥诮的说：“你还真以为这一万多的手术费用，是那么容易赚的啊？”
　　“她眼皮那道疤痕的去除，即便是我主刀，稍有疏忽，就可能造成双眼大小和眼型的不对称。”
　　“我可告诉你，就她眼皮上的那条疤，非主任级整容医师不能做。”
　　“你自认自己可以搞定？”

　　听到这，言非凡也意识到，自己是草率了，想的有些简单了。
　　如今对整容手术有过一番细致了解的他，可是知道，整容手术不简单。
　　单就割双眼皮这看似很简单的小手术来说，割差了容易。
　　但是，想要割出一双非常好看的双眼皮，可不是一件easy的事情。
　　除了要考虑脸型，眼型，眉形，肌肉纹理等影响因素外，在手术实际操作中，做到左右刀口完全对称，就不是一件轻松之事。

　　这都是需要技术磨炼和实践经验积累的。
　　就短马尾少女这种情况，她眼皮上的疤痕宽度有三到四毫米，切除掉疤瘤眼皮，两端收拢缝合，必然导致眼皮收紧，导致左眼眼型发生些许改变。
　　当然，人的左眼和右眼，并不是完全对称的。
　　有不少人是一边单眼皮，一边双眼皮的。
　　但是这种不对称，要在一个合理限度之内。
　　如果短马尾少女的左眼眼型改变幅度稍大，让人明显看出左右眼的差异，那这手术就是失败的。
　　或许可以考虑植接短短的一层眼皮？

　　只是眼皮这么薄，对缝合技术的要求，那就相当之高……
　　言非凡在脑海中快速模拟了一遍手术过程，迎着王川的目光，道：“主任，我可以搞定……”
　　早上九点，秦颖医生的指导教学，准时开始。
　　或许对言非凡和余苏叶的实力，已经基本摸清，秦医生这一次直接传授两人，在显微镜视野中缝合毫米级别血管的技巧。
　　这是秦医生多年实践和经验的总结，言非凡和余苏叶两人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神……
　　午饭过后，言和余两人继续在急诊科实践……
　　晚上过七点，刚处置好一位刀伤伤者的言非凡，忽然接到了田雨的电话。
　　“言哥哥，我迷路了，出不去了！”

　　听完这带着哭音的声音，言非凡关心的问：“你现在哪里？”
　　“滨海大学。”
　　“我一放学，就过来找你们了。”
　　“先乘坐地铁来到滨海大学，但是进了大学就转不出去了，一直没找到西门。”

　　“我跟若若姐打电话，她一直不接。”
　　听她委委屈屈的讲述完，言非凡解释道：“姐姐下班后就回幸福苑了，要收拾明天搬家的东西，估计还在地铁或公交上，没听到你的电话。”
　　他又禁不住笑道：“小雨，我还不知道你是一个小迷糊，小路痴呢。”
　　“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言哥哥，我都快急死了，你还说我……”手机中传来田雨着急的娇声埋怨。
　　言非凡想了一下，说：“小雨，我现在可没空去接你……”
　　“这样，你请一位大哥哥或大姐姐，送你到最近的学校大门，然后打车到附属医院南门。”
　　“到了后，给我打个骚扰，我去接你。”

　　“好吧……”
　　手机又传来田雨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我都向好几个人问过路了，就是没能走出去。”
　　“都怪这校园太大了。”
　　“现在我也只能厚着脸皮，请好心的大哥哥大姐姐领我出去了……”
　　结束了与田雨的通话，言非凡的眼角余光，就瞄见一一站在了隔间的角落里。
　　“你怎么又出现了？”
　　一一淡淡的道：“这得要问你自己。当你紧张不安时，我出现的概率，就会大增。”
　　“言非凡，你是担心那个女孩不会出现，放你鸽子？还是对自己信心不足啊？”
　　“你可是在王川面前，放了大话的。”
　　言非凡轻哼道：“这例小小的去疤整容手术，我模拟了不下三十次，怎么会信心不足。”

　　一一轻声切道：“自欺欺人，真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还会一遍又一遍的模拟？”
　　言非凡脸皮有些发烫的辩解道：“我不是信心不足，是精益求精，力求做到完美。”
　　停顿了一下，他放低了一些姿态，说：“一一，你客观严谨，关于我的手术模拟，你评价一下，可有疏漏之处？”
　　一一来到了言非凡近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手术的模拟过程，自然是完美的。”
　　“问题是，你能不受影响的百分之百在真正的实践中再现吗？”
　　“言非凡，你知道，我是可以做到这一点……”
　　言非凡直接干脆的打断道：“一一，想都不要想。还有，谢谢你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