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梦遗》
第52节

作者: 贱男春贴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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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块说,嫖娼。你说这事总不能告诉你父母吧,两位老人家知道了肯定会伤心难过;他女朋友就更不能说了,这事你也知道,女人特忌讳,接受不了,况且还怀上了他的小孩!你是他哥,我们都是兄弟,我就跟你说了实话,希望你不要告诉你父母和他女朋友;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派出所核实,6月份拘留的,拘留6个半月,明年元月份就可以出来了。

  核实的结果当然证明两块没有说谎,于是大侠哥站在了两块这边,联合欺骗自己的父母和林一蔚。
  大侠父母自然相信大儿子的话,放心返回了老家。林一蔚心里肯定充满了疑问,但是没有追根究底,估计憋足了气等待大侠回来再发飙。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做一个心平气和的孕妇,迎接孩子的降临。女人的勇气有时令人可畏!

日期:2009-07-31 00:44:04

  时间永是流逝,05年像一条瘦小的壁虎眼看着就要钻进壁缝里溜走了,你眼疾手快,企图抓住它,它却给你留下一条活蹦乱跳的尾巴。你把玩着这条时间的尾巴,想起两千多年前孔子曾经在川上曰过: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于是感慨万千。
  阿B和老婆双双辞工把家还,准备在老家建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房;黄药师搞定了他的表妹,跳槽到清溪跟他表妹住夫妻房去了。
  宿舍换了几拨人,最近来了一个超变态的。每天天还没亮,就摸索着爬起来,然后站在宿舍门口噼里啪啦的拍脸,一拍就是半个小时,不换姿势不换气,直到把那张小白脸拍得白里透红,便跑到水笼头下冲水,然后抹洗面奶,边抹边揉,又是半个小时。两块开始还以为他牙疼,关切地告诫他牙疼不能拍,要用胡椒粉抹。谁知他说,你才牙疼呢,我这是在美容,促进面部血液循环,保持容颜粉嫩!好一个“粉嫩”,两块当场吐了一地,要是大侠在,肯定一脚把他踹到楼下!

  除了每天早晚各花1个小时雷打不动的美容之外,他还有严重的洁癖,每天至少洗50次手,谁不小心用胳膊碰了一下他的床沿,他要用毛巾来回擦拭3遍以上;如果直接用屁股坐在他的床上了,那就要翻天覆地的搞半天卫生,又是清洗席子,又是翻晒垫被,忙得不亦乐乎。
  后来两块给他搞了一次恶作剧,在他的洗面奶里注入了一些洗洁精,他照样洗得呼呼有声,泡沫横飞!两块啧啧称奇,说这洗面奶真好啊,泡沫这么多!他说,那是,你也不看我用的是什么牌子,妮维雅!两块说,什么,你痿了呀?
  最雷人的是,有一次两块看到他被一个肥硕的女人搂在怀里逛街,那叫一个小鸟依人!
  随着06年元旦的来临,两块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日子,期待与大侠早日会面,有此想法的还有林一蔚。
  元月15日,全国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完毕,林一蔚没有接到大侠的电话,便来找两块。两块也很着急,按道理大侠应该出来了才对,怎么不见人影呢?两块便跑到看守所去问,结果看守所说大侠元旦节那天就出去了!

  两块想不通大侠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和林一蔚。没人知道大侠在看守所里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大侠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直到新鑫厂放春节假了,大侠依然没有出现。林一蔚带着深深的遗憾和心伤,挺着一个大肚子,回到了四川老家。
  两块后悔当初没有劝说林一蔚打掉肚里的孩子。两块知道,林一蔚回家后,将要面对怎样的舆论压力和内容丰富的目光。两块甚至后悔不该为大侠送那一封信,不该为大侠牵线搭桥。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两块更担心大侠的安危。一个刚从看守所出来的所谓有“前科”的社会青年的失踪,对社会、家庭和朋友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日期:2009-08-01 03:05:44

  06年春节,一夫回家了,林一蔚回家了,何欢欢回家了,阿B回家了,黄药师回家了,谭啸回家了,相信达哥也回家了,大侠仍不见踪影,李小花又问两块回不回家。两块决定也回一趟家。
  这是两块毕业后第一次回家,但绝对不是衣锦还乡。两块扛着一个旅行袋在乡间小路上碰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见到两块有点激动,说,回来啦?两块一听,这语速和声调跟以往差异很大啊,父亲的神色也显得很腼腆。两年不见,父亲何以变得如此不自信?莫非真的老了,或者自己长大了?
  想当年,两块还在读书那会,父亲绝对是家里的权力巅峰。每次打电话回家,别人喊父母接电话时,由于母亲走路较慢,而父亲则大步流星,所以父亲总是甩开母亲半里路,提前来到电话旁。可是,先到的父亲并不急于接电话,宁愿让话筒搁在桌上,也要等母亲先讲话。大家可不要以为这是父亲的绅士风度,礼让女士,父亲这样做是为了显示权威,他认为急匆匆的拿起电话就接,有失身份,他应该让家里的二把手先接电话,他在旁边随时批评指正。然而,母亲都是哆嗦的代名词,唠叨起来有头无尾的,像没有拧紧的水笼头滴答个不停,让电话两头的父子听得很不耐烦,于是,父亲及时剥夺了母亲的话语权,推开母亲,操起话筒,清清嗓子,大有作总结报告的派头。两块一直怀疑父亲在母亲唠叨的过程中打了腹稿,不然说话怎么会如此条理清晰,重点突出?这可能也是父亲不愿先接电话的原因,他需要时间边窃听两块的情报边打腹稿啊。

  两块看到父亲扛着杀猪的工具,知道他又要给哪户人家杀猪去了,便说,不是说好不杀猪了的嘛。父亲嘿嘿笑道,人家硬是要喊我,推不脱啊!
  回到家里,两块责问母亲为什么不把父亲的杀猪刀喊李铁匠打成锄头?母亲说,儿啊!你以为你老子想杀猪啊!杀了一辈子猪,造孽啊!你还记得你老子在你毕业那天怎么跟你说的啊?
  两块说,记得,他亲口说不杀猪了的!
  母亲说,是啊,他说他儿毕业了,赚得到钱了,他终于可以歇息了。
  两块说,那他今天怎么又去杀猪?
  母亲说,哪里是今天又去杀猪啊,在你毕业两个月后,他就重新开始杀猪了。
  两块说,为什么要重新杀猪呢?
  母亲说,你毕业了两个月,还没寄一分钱回来,家里要钱买农药化肥啊!我说给你打个电话,你老子不让,说你在外面不容易,第二天便把杀猪刀磨利,又开始杀猪了!

  两块听到这,泪就下来了!两块恨不得把自己打进地狱。工作一年半时间,两块竟然只给家里寄过1000元钱!两块读书时向家里要钱,要得心安理得;工作后不用再向家里要钱了,便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了!殊不知,自己读书时,父母是在咬紧牙关撑死供养自己,每过一年,心里便宽蔚一番:儿子离毕业又近了一年,他们的能力极限就是撑到儿子毕业那天,他们盼的就是儿子毕业那天,儿子毕业了,他们就可以歇一歇了,谁知儿子毕业后竟然忘记了世界上还有“赡养”这个词!

  两块到灶屋里洗一把脸,粉饰自己的泪痕,眼前浮现出上大学那天的情景。
  开学那天,父亲叫母亲去拿钱。母亲在床头找了半天没找到,父亲发火了:就那点钱用得着藏那么紧吗?到柜子底下找找!但母亲还是没找到,最后是父亲自动手才掏出来的。在两块家,父亲一人独揽财政大权,母亲只是一个小出纳,所以两块怀疑钱是父亲藏起来的。那是一个用麻线捆扎严实的小包,外面用黑色塑料袋裹着,展开来足有半张桌子大,里面又用湖南日报包了四五层,然后才露出实质性的东西。总共是四千五百块,也就是说有四百五十头猪为此丢掉了性命。按最好的年景算,父亲每月平均杀20头猪,要整整杀两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这些钱!两块记得捧着这个包时感觉特沉重,当然可能跟包多了报纸有关。两块就这样捧着包出了门,父亲用油茶树棍挑着行李跟在后面,母亲倚在门口张望,原因是父亲让她看着家。

  父亲杀完猪回来,两块恳求他不要再杀猪了,说年纪大了,稍有闪失,一刀下去,猪还活蹦乱跳的,主人家会不高兴的!
  父亲说,儿啊,你老子杀了一辈子猪,没有失过一次手,封喉见血,猪见到我都害怕!
  两块说,爸,你现在一天还能杀几头猪?
  父亲说,生意好的话,上午杀一头,下午杀一头,一天可杀两头!
  两块说,爸,我请你给我杀猪吧,每天杀两头!
  父亲说,你哪来的猪?

  两块说,只收钱,不杀猪,我每天给你20块钱!
  父亲说,现在涨价啦,15元一头!
  两块说,那就30块,月结!
  父亲说,不杀猪,不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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