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学五年级时一个风雪交加的早晨,那天要进行期末考试,天没有下雨,但两块的靴子还是进了水,可能是雪花飘进了靴筒子里,也可能是两块在路上摔了一跤,两块不记得了,但两块的靴子里真的进了水,这种冰凉的感觉很快剌激到了两块的下腹,随之,两块的屁眼有决堤之势。两块放下书包(两块为什么要放下书包,而不直接背着进厕所?两块现在还不能理解,或许这就是一种意识,一种做学生的意识,书包只能放课桌上的),含胸夹屁,碎步快速冲出教室,冲向厕所。校园里没人,除了两块在蹩足的碎步奔跑。(两块读小学时很积极的,不是为了学习,而是怕迟到扣班上的集体分,可见那时的两块集体荣誉感还是相当强的)。在拐弯处——厕所就在咫尺,两块碰到了可爱的李小花同学!两块意识到了没带纸(两块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奇怪,为什么碰到人了马上就意识到没带纸了,而不是蹲在厕所里面才想起?),两块朝李小花一招手:送纸给我!便冲进了厕所。一泻千里,那个幸福啊。幸福过后,两块就等着李小花同学送纸来了,等啊等,等啊等,等得两块屁股快结冰了,终于等来了一声急促而细小的声音: **,纸!两块说:进来啊!门口便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捏着两张课本纸。两块就蹲在第一个蹲位,蹶起屁股,向前挪了一步,便接住了那纸。出来后,不见了人。两块也没在意,赶往教室准备考试。考到一半,两块突然意识到是叫一个女生给送的纸,汗就出来了,便下意识不停低头看自己的档部(现在想想,李小花同学可能是两块的性启蒙老师),直接导致了两块的作文没写完。这可爆了当年的**中心小学的一大冷门,要知道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的文章都是老师用正楷板书的两块作业本上的一篇作文。
说到这,两人都笑了。两块问,我们初中不是同学了吧,你在哪个班呢?李小花说,我没读初中了,读书对我来说比做任何事都难,我真羡慕你们这些读书利害的。两块说,哪里,我们毕业就失业了(没想到竟说准了!),你看你都衣锦还乡了。两块说这话时用眼睛偷偷眇李小花,看李小花有何表情。因为读高中时,两块曾听说过李小花得了梅毒的传闻,那意思味着李小花做过什么了。两块见李小花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你看我穿得这么风光,你知道我在外的艰辛么,我15岁就出去打工,没有身份证,只能进黑厂,那不是人过的生活,半个月难得出一次厂门,出去后,我就不想再进去,不管到外面做什么!两块无法想象那种生活,跟着唏嘘了一阵,不过更坚定了传闻的真实性。
高三暑假,两块对学生时代的所有物品进行了一次大清理,找到了一张小学毕业照片,李小花立在第二排的最右边上,侧身,颔首,长发披肩,模样像刚出道的章子仪。照片上的两块在那儿呢?两块找了半天,终于在第三排左边第五个找到了一个额头,两块的额头!额头以下部分全被两块前面的女生遮住了,两块恨她,她让两块的小学时代永远只能抛头不能露面了。
分别时,两人互留了电话号码,李小花说她在东莞,如果两块到东莞来找工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找她。两块于是赶紧翻看手机,可这个手机是一夫的,哪里有李小花的电话号码,两块想起还有一个电话本在行李箱里,不知上面有没有记下李小花的电话,于是两块放下书,返回出租屋。
两块竟然找到了李小花的电话号码,一拨,竟然还能打通!电话那头传来李小花发嗲的声音,两块好像失散多年的地下党终于找到了组织,语无伦次起来,待李小花弄明白对方是自己的小学同学时,语气立马端正起来,问两块在东莞哪?两块说在黄江。电话那头便传来一声惊呼:我也在黄江啊,你在黄江哪?问明方位后,李小花表示要立马过来看望老同学。
日期:2008-6-25 14:35:30
两块不想让小花同学看到自己的狗窝,用自来水把头发搞成三七开,皮鞋也用水淋一下,显得光亮一点,便走出房间到大街上等李小花。
两块看到小花光鲜地从出租车上袅娜地飘下来时,感觉到了自己的窘迫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如果说上次见面两块还有身份上的优势和大好前途的幻觉,那么,这次只剩下赤裸裸的贫困。
两块让微笑尽量保持得更自信一些迎向李小花,李小花还是一眼看出了两块的落魄,说:**你瘦了啊!一句“你瘦了”让两块的自信支离破碎,两块自嘲道:现在不正流行这个么?
李小花领着两块进了一家湘菜馆,点了一桌好菜,看着两块狼吞虎咽。李小花问两块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两块说还没找到合适的。李小花便跟两块聊起小学时代的一些趣事来。李小花说:**,你还记得每年学校组织捡茶籽的事情么?两块说:记得,我总是完不成任务,最后要到家里面拿一些交到学校去。李小花笑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完不成任务?两块说:人家早就把树上的茶籽摘了个精光,我们再去捡,哪里还有啊?李小花说:那为什么我能完成任务?我还帮你捡了不少呢!你还记得吗?两块老实说:不记得了。李小花说:你看你,忘恩负义了吧?亏我还到男厕所送纸给你呢。两块感到不好意思,脸色涨红道:我记得你好象没有进去吧?李小花说:你太缺德了吧,递给你就算不错了,还要我进去,别人我都不送的。两块说:那你为什么要送给我?李小花说:我也不知道,你要我送,我就送了。两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说话。李小花说:你为什么爱爬树捡茶籽呢?两块说:如果我能从一棵很高的油茶树枝上发现一棵茶籽并成功摘下来,我会感觉非常有成就,并向其他男生吹嘘。李小花说:可你总是完不成任务,有什么用呢?其实树底下就有很多茶籽,而你却不愿低头去捡。两块说:那时我总觉得低头捡茶籽没劲,我要的是捡茶籽的难度,那样才能显示我的观察能力和爬树水平。李小花说:你现在找工作也是这么想的吗?两块说:没有啊,我现在头都抵到地面了,还是没找到工作,我只是想找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就这么难吗?李小花说:其实我发现很多人工作都是专业不对口的,你可以先找一份工作,不管对不对口,工作一段时间之后,或许你会发现你有其他方面的才能呢?两块默认了老同学的话,可是,谁又愿意接受一个无一技之长的文科生?
临走时,李小花塞给两块两千块钱,两块半推半就接住了,说我会尽快还你。李小花说:老同学你说的什么话,找到工作告诉我一声,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老同学我在这边还认识几个人。
两块拽着两千块钱,底气似乎增长了不少,打电话给一夫说我要学排版。一夫说:你不找工作了啊?两块说:边学边找吧。一夫说:也好,你先去找个培训学校,晚上我们见个面。
下班后,两块看到一夫和陆小婧手拉手亲密地向自己走来,以为看花了眼,定睛一看,没错啊:十指缠绕,纠缠不清!
两块悄悄地对一夫说:这么快,有一腿了?一夫说:还快?你是没看到量的积累过程,直接看到质变了。两块说:那你辛苦了!
小婧说:你们在嘀咕什么哩?两块说:我说你越来越漂亮了,一夫不赞同我的观点。小婧说:他敢!两块说:他说你一直以来就这么漂亮!小婧说:这还差不多。小婧接着说:两块,据说你想学排版?两块说:有这么回事,怎么?这事一夫也要向你汇报?小婧说:两块你少贫嘴了,想学排版,我教你,何必送钱给培训学校?两块对一夫说:老兄,你太自私了吧?身边有这么一位优秀的教师不向我推荐,叫我去找培训学校!一夫说:别理她,她教不好的,还是去培训学校。小婧生气了,要拧一夫的耳朵,一夫躲开。两块在一旁煽风点火:小婧你不能放过一夫啊,他太不把你当碗菜了!小婧说:回去再收拾他,两块,你这个学生我收定了。两块说:陆老师,还是你好。
就这样,两块跟着小婧学起排版来,用的软件是CorelDRAW。两块到黄江书城买来一本CorelDRAW11,白天就在小婧的出租屋里依葫芦画瓢,画不出来的,就待小婧下班后请教。这样过了十多天,小婧拿了当月的《精报》稿件叫两块排一版试试,两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搞定,小婧一看,还像那么回事,就是版面有点呆板,图文混排比例有点失调,标题设计有点小气。小婧说:两块,你可以出师了,摆一桌谢师宴吧?两块说:应该!应该!两块又不自信地说:真的可以出师了,可以去找工作了?小婧说:可以了,我当时就你这个水平找到这份工作的,关键是到工作当中去学习。
这时,一夫又给两块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是一个同事原来的公司正招一名内刊编辑,叫两块去试试,两块便仗着学了十多天CorelDRAW11壮着胆子去了。
日期:2008-6-27 13:32:11
这时,一夫又给两块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是一个同事原来的公司正招一名内刊编辑,叫两块去试试,两块便仗着学了十多天CorelDRAW11壮着胆子去了。
一夫所说的那家公司在横沥,是一家针织厂,规模很大,在全国有不少分公司,横沥是总部,公司内刊由总部编辑出版。两块在公交车上问售票员到哪儿下车离针织厂最近,售票也很敬业,到了一个路口便叫两块下车,并告诉两块横过马路笔直走500米就到了。两块很感动,到东莞这么久了,第一次感受到一个陌生人的友好和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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