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反应,这下真的惨了,我得赔这个母夜叉多少钱啊? 第三个反应是,咦,那响声停止了。 周围又静了下来,只剩下肥猫的叫声。
斯琴也几步走了过来,弯腰去扶蹲在地上的黄淑英,对方却恶狠狠地拍掉她的手,尖声骂道:“滚远点!” 我皱眉看着斯琴,疑惑地问:“你怎么了?手臂上怎么有血?” 斯琴往自己右手看去,马上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左手一抹,却又露出白生生一截手臂。她同样大惑不解道:“咦,这不是我的血啊。”
一秒钟后,我们一起扭头,朝黄淑英看去。
血,是她的。我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黄淑英右脚旁的石板上,有硬币那么大的一摊鲜血,而且还在不停扩大。血却不是从她手掌里滴下,而是——从她的耳朵里。
暗红色的血,从她的耳洞里流出来,经过耳垂、腮帮、下巴,像钟乳石的滴水般,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掉。黄淑英刚才捂着耳朵的手,也沾染了不少的血,刚才拍斯琴的时候,就黏到了她手臂上。
黄淑英吃惊地盯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鲜血缓慢地流淌,跟指甲的猩红连成一片。她又用指尖抹了下耳朵,等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后,接下来就是歇斯底里一声大叫:“医院!我要去医院!” 情况顿时兵荒马乱起来,我并没有晕血这一种言情小说必备病,但冷不丁遇到这种状况,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跟我比起来,斯琴显得镇定多了,先是掏出一张纸巾给黄淑英擦血,又把她慢慢扶起身来。
2011-04-12 14:41:09
然后,她对着我骂道:“开车门啊,还不快去!”.我终于回过神来,跑过去打开后座车门,帮着把黄淑英塞进去。斯琴又抱起肥猫,动作迅速地跳进前门,毫不含糊地指挥道:“去医院,麻利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动钥匙,开车! 山路像来时一样狭窄,我却顾不了那么多,以两倍的速度狠狠开下山。
虽然不是我的过错,黄淑英耳朵出血却是实实在在的,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赖在我身上,我卖蛋蛋也未必赔得起。
走了才五分钟,我进山时担心的情况,就真的发生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屋漏偏逢连夜雨。
像是昨天的重播,天突然就黑了下来,紧接着是风,然后,倾盆大雨如同倒豆子一般,恶狠狠打在挡风玻璃上。
还有电闪雷鸣。每一次雷声轰隆,肥猫便吓得浑身发抖,响雷过后又对着天一阵乱吠。
斯琴打了肥猫一下,嗔怒地看着我说:“真倒霉,怎么又下雨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这能怪我么,又不是我打的降雨弹。
斯琴忧心忡忡地问:“那么大雨,能回到县城去么?”我看着雨雾蒙蒙的山沟,即使打了远光灯,也无法见到二十米外是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弯弯曲曲的山路已经让我提心吊胆,更别提现在雨大路滑,还有该死的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倒霉的山体滑坡。
能回到县城去么?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斯琴呆呆看了一下我,又回头去问黄淑英:“淑英姐,你好些了吗?” 却没有回应。
她只好加大声量,喊道:“淑英姐好些了么!”黄淑英的回答显得很迟疑:“哈?你,你说什么?”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愿只是风雨声太大,而不是她就这样聋掉了。
三秒钟之后,我不再担心这个问题了,因为更让人头疼的问题,马上摆在眼前。
眼前,是那座简陋的水泥桥。来时已经浑黄的河水,这时候已经吞没了大部分的桥梁,而且还在不断地往上。
该死,涨得那么快,上游难道有个水库正在泄洪? 这会儿,雨势暂时小了一下,我把车停在桥面前,心里紧张地盘算着。
斯琴盯着河面,不安地问:“怎么了,过不去吗?” 想了一会,沉吟道:“现在还过得去,可是你们看河对面那座山,还有一点亮的那里,那是我们来时的路。你仔细看,路上那一大堆的土黄色,像不像山体滑坡?” 斯琴瞪大眼睛看了几秒,犹豫道:“我看不清耶。”
我叹了口气说:“对,我也看不清。现在这么大雨,过了桥,走到对面那座山上,我估计要三十分钟的时间。
万一那真的是滑坡,而我们回来的时候,桥面又被水淹掉了,我们就会被困在山路中间。黄泥路本来就不结实,再给雨水泡软了,车一压很肯能就会塌掉,我们就直接掉山下去了。”
斯琴长大了嘴巴问:“那怎么办?” 回忆起以前,当被问到这句话时,可以毫无新意地答一声“凉拌”,那是多么轻松的感觉!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后座传来了一句坚定的声音:“往回开,到围屋里避雨。” 我吃惊地回头看去,黄淑英一手捂着耳朵,眼睛直勾勾地跟我对视。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看来刚才真的只是风大雨大,并不是她成了个小聋女。再看她脸上,一副“我说了算”的样子,像是在给下属安排工作。
没想到这个黄氏母夜叉,在关键时刻却能果断下决定,而不是一味胡搅蛮缠。虽然耳朵正在出血,但面对着可能遭遇的更大危险,她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暂时回避。
围屋所在的位置,有一大片的空地,就不用担心泥石流什么的了。
这样想来,一个能从农家女变成富婆的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就像古诗里说的那样,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我把车开到水泥桥前的开阔处,小心翼翼地掉了头,再朝着席家围屋的方向开去。
雨势这会儿又大了起来,我们走在荒山野岭、电闪雷鸣之间,仿佛回到了洪荒时代。来时十几分钟的路,现在可能要花半个小时来走。
斯琴往后座瞄了一眼,凑近我的耳朵,压低音量问:“你说好好的,黄淑英的手机怎么会那样呢?” 我咧咧嘴说:“我哪里知……” 一道巨大明亮的闪电,轰隆隆打在对面山的背后,一瞬间,把车厢里照得明亮无比。电光火石之间,有一张古铜色的脸,一些零碎的词句,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EVP,中文叫做 ‘超自然电子噪声现象’……” “比如说,收音机里的白噪音……” “不必太过担心,您二位目前的阶段……” “还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 闪电过后,车窗外又黑了下来。
刚刚想起那些的片段,却再也抹不去。我对着车窗外白花花的雨丝,兀自张大了嘴。
黄淑英的手机怎么会那样? 我不是不知道,恰恰相反,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斯琴在一旁担心地问:“喂喂,怎么了?” 我看着她脸上焦灼的表情,窗外是滂沱大雨,身后坐着个耳朵流血的受害者,还有一只狗在不知死活地叫。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揭秘KB真相,探讨技术问题的好时机。
我把下巴勉强归了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撒谎道:“没事,给刚才的雷吓的。” 斯琴很怀疑地问:“是……吗?” 我点点头说:“嗯,没错。
雨太大,先别讲话,我好好开车。”跟我预计的一样,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客家围屋前。
我把车停在晒谷坪上,幸好刚才已经来过一次,还记得水塘的位置,要不然这么大的雨,很可能直接开了下去。
作为在场唯一的男人,照顾患者这一个责任,我只好义不容辞了。我像就要去潜泳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车门,冲入雨里。
车尾箱里除了行李,还有一把大雨伞,我抓起来打开,架在后座车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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