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到他不动声色地掏出了那只手镯,她的心里忍不住小鹿直跳。
上官雄神色凝重地看着手镯,并没有抬头望她:"听……听说山里很危……险,进山……后,你要尽量把脸弄……弄脏点,再戴上这个手……镯,一是农村媳妇一……一般都戴着;二……是希望我母亲的在天之灵能……能……能够保……"
还没等他说完,也没等他完全把手伸过来,钟云惠几乎是站起身来,伸手过去把手镯抢过来的。因为她知道,这个手镯对他太重要了,把它送给自己就已经表明他对自己的态度了。
她立即把手镯戴着手腕上,然后立即跑到墙角伸手摸了些污泥涂在了脸上,兴奋得连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上官雄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李厚德出现在门口,他一边进门,一边回头望着兴高采烈的钟云惠的背影:"哎,上官,那女人怎么了,像是捡到什么金银财宝似的?"
上官雄心想,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钟云惠什么时候来,你都会出现,还要尽量演戏给我看。
"我……我告诉她,她没病。"
"嗯,怪不得。"李厚德点了点头,然后又露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上官,你小子可不能象打发别人一样打发我,今天得好好给我看看,我这肚子实在是闹得不行了。"
钟云惠一溜小跑刚刚下楼,恰好碰见了正准备上楼的田东亭,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田东亭伸手扶了她一把:"姑娘,小心,别摔着。"
"谢谢。"钟云惠对他笑了笑,依旧是忍不住内心的喜悦,快步离开了医院。
田东亭站在楼梯上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想什么呢,田副主任?"这时,药剂师罗嘉从后面过来:"人家可是走远了。"
田东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奇怪,刚才她进医院的时候还叫爹喊娘的,怎么一出门就活蹦乱跳了?"
罗嘉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看看人家上官,那可真是妙手回春,而你们外科呢,白养了你们两大主任,好人被你们看残了,病人被你们看死了。"
"哎,罗嘉,你这是怎么说话的?"田东亭推了他一把:"你不知道江石州的人不相信我们西医,这人要是还剩一口气,他们都不愿开刀动手术,能怪我们吗?"
罗嘉笑了笑:"开个玩笑你当什么真?老实说,你们外科还真的不行,咱们医院还全靠上官和吴起燕撑着。亏你还是美国南卡莱罗纳医科大学的高才生,斯丹法诺院长都准备到美国去告你们学校了。"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对于最终让钟云惠进山的决定对错与否,成森还是拿不定主意,因此,但昨天晚上他临时接到丁处长的通知,急急忙忙赶到码头与他会面时,并没用向他报告这一细节,好在丁处长也没有询问,倒是让自己将来要全力配合一个叫"影子"的特工,虽然丁处长话说的不多,但凭多年特工的经验,他已经嗅出了即将面临的危机。
九江大战已经打响,但总部似乎忘记了江石州站地存在,尽管先后派来了赵传凯和钟云惠,却没用实质的对日任何计划,几乎在与马当开战的同时,丁处长风尘仆仆而来,马不停蹄地离去,却只交待自己配合影子,就这点事,电话、电报里都可以说得清楚,为什么非要亲自来一趟?
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张钟云惠的照片,一张是留学日本时期的学生照,一张是刚刚加入军统时的戎装照,他仔细地盯着照片上的每一个部分,像是担心漏掉任何一个细节似的。
良久。
他又从抽屉中拿出她的档案,但没有打开,因为这份档案从钟云惠进入江石州站第一天开始,他几乎每天都看,里面的使用资料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了。
他觉得胸中有点烦闷。
他把档案放到桌子上,又随手把那两站照片丢在档案上,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在厚重而漆黑的窗帘前停下,理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出来,他正准备伸手掀开窗帘。
"还是关着的好,这样,你能看清别人而别人看不清你!"
成森一惊,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头皮,令人不寒而栗,他刚想回头,来人冷若寒铁的声音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最好别回头,否则,你的头就再也回不过去了。"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在外人看来无异于人间阎王殿的地方,自己却被人劫持,准确地说,是被来人那股远远就能够感觉的到的萧杀之气所劫持。
他有些沮丧,也感到恐怖。
一个经常制造恐怖的人,竟然也开始感觉到恐怖,这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
"是朋友还是敌人?"他尽量放松自己的神经,然后表现得十分平静地问道。
"朋友或敌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站在这里。"
成森觉得他的话有理,眼皮微微一抬:"影子?"
"这个时候才想起我,看来你这个军统老字号有点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呀!"影子看了一眼桌子上钟云惠的照片:"怎么,江石州站的党国精英都死光了吗,为什么派一个女人进山?"
成森一惊,心想,不愧是影子,自己昨天决定让钟云惠进山,他今天就知道了,看来这个影子在江石州根基不浅:"钟上尉巾帼不让须眉,是主动请缨的,要求进山剿匪的,我也只是遂其心愿罢了。"
"如果她毛遂自荐,要来当江石州站的站长,你也会遂其心愿吗?她可是总部派来的破译密码的高手,你让她当个卒子冲锋陷阵,万一有个闪失,想必戴老板就不会遂你心愿了。"
成森哑然,徒觉脊梁骨冷汗直冒,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谢谢你的提醒,我立即派人把她找回来。"
影子没有接腔。
成森尝试着则了半个脸,见身后没有任何反应,这才转过身来,影子早已不见踪影了。他有些老羞成怒地拿去电话:"喂,谢德林吗?你他妈的赶紧到老子办公室来一趟!"
放下电话后他又有点后悔,因为他从没有对自己的部下发过脾气,他也是觉得自己被影子羞辱了,才朝警卫队队长谢德林吼了起来。
他刚刚把钟云惠的照片和档案放进抽屉,谢德林就急匆匆地几乎是撞门而入。
"为什么不敲门?"没等老三开口,成森已经恢复常态,坐在椅子上平平淡淡地问道。
"哦,我、我没见您发过这么大火,以为有什么紧急情况,所以….."
"嗯。"成森一摆手:"立即找人把地上的地毯掀掉。"
他觉得影子无声无息地靠近自己是因为地毯的原因,却不知道,即使没有地毯,影子也会无声无息地靠近他。
因为影子是没有声音的。
"就……这事?" 谢德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成森刚才的火发得太大了。
成森闭着眼睛朝他摆了摆手,他立即"啪"地一个立正,也没有叫外面的警卫,自己就直接把地毯卷了起来。等他出去后,成森又拿起了电话,直接打到行动队。行动队的人几乎都出去了,只留下崔岩在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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