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头部还算是完整，也滚了下来，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正对着自己。
　　“啊！”杨厚从心底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吼，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做梦了？
　　做梦了！
　　杨厚再次看到休息室昏暗的灯光，眼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地上也没有那堆血肉模糊的碎肉块。
　　抹了一把头顶的冷汗，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两点二十分。
　　自己刚刚迷糊过去，就做了这个梦！
　　有些事情不想去想，偏偏忍不住就去想，刚才那个匆忙间做的梦，应该就是白天看到的那个碎尸吧？

　　前面还隐约记得那女人的长相，很普通的一个人，虽然不好看，但透着一股精明干练的气质。
　　后来就非常清楚了，那对着自己的两个黑窟窿，还有脸上的伤痕，赫然就是在柳树河边看到的那具碎尸！
　　想到这里，杨厚不由得埋怨起沈筱来。
　　老人们常说，梦是心头想，眼跳眉毛长，要不是沈筱带着自己去了一趟柳树河边，看碎尸现场，自己就不会做这个梦。
　　这明显不是沈筱盼望的那种梦境，以往不管是梦到宋晓艳也好，还是梦见顾晓梅也好，都是从尸体的角度来看到的一切。

　　今天倒好，碎尸直接进来了！
　　好在被吓醒了，要不然接着做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或许那颗头颅飞起来，直接咬向自己的
　　脖子呢！
　　杨厚感觉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垂在床下的脚也收了回来，似乎那堆碎肉块中，会伸出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脚一样。
　　被这个梦吓的，杨厚倒是想现在就来个活，可偏偏今天还没人死，只能再次迷糊起来，心里尽可能想着一些欢快的事情，免得再做这种梦。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道亮光，照着一条路况不太好的路。
　　透过车窗，外面黑漆漆的，车灯照过之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右侧一个胡同里，距离不远，隐约能看到，似乎是一辆奔驰。
　　一只手拢了拢头发，在一个钱夹中拿出来两张百元大钞，递给左面的一个人。
　　一个熟悉的侧脸，一闪而过，紧接着车门打开，一双高跟鞋出现在眼前，转到车子后面，打开后备箱，拎出来一个硕大的银白色旅行箱。
　　随着车子开走，脚步踉跄着推开了一个大院的门，走在红砖铺的地面上，凸凹不平，但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忽然，身子一歪，随着目光下移，一只高跟鞋跟，插在砖缝中，直接崴掉了。
　　一脚高一脚低的往里面走着，不远处就是里面的砖瓦房，还亮着灯光。
　　“小杨！”
　　司仪王家林的声音传来，把杨厚从梦中惊醒。

　　眼前还是昏暗的灯光，门口站着司仪王家林，挥手笑道：“走了，今天还行，三份！”
　　“哦！”杨厚答应着，穿上鞋子，跟在王家林身后往外走去。
　　忽然，杨厚浑身一个激灵！
　　这个梦境，虽然没什么可怕的场景，但会想起来，比前面的那个噩梦，还要可怕！
　　因为，这是从一个女人的视角看到的啊！
　　这又是谁？
　　自己这两天也没看到别人，就是一个老头儿的尸体，可梦境中，明显是个女人，长发不说，还穿着高跟鞋，掉了跟的高跟鞋。
　　杨厚猛然间浑身一颤，联系前面的梦境来，这······未免太可怕了吧？

　　杨厚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心头狂跳起来。
　　前面一个梦境中，那个忽然闯进来的女人，最终化为一堆碎肉块，紧接着就是女人的视角。
　　难道说，就是这个被碎尸的尸体？
　　“咣当”一声响，在空旷的车库中，引起了一连串的回响，又把杨厚吓了一跳。

　　是王家林上了车，杨厚这才回过神儿来，连忙上了车。
　　这一路上，杨厚始终在想这两个梦境，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也就是说，那个被碎尸的尸体，先来告诉自己一下，是她来了？
　　杨厚不敢确定，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看到临死前的短暂一幕，这次是打出租车，好像情节不对。
　　可是也没多大一会儿，要不是王家林来，接下来，自己会看到这个女人被杀的一幕？
　　杨厚还不敢确定，或许两个梦根本就没联系，就是自己想多了。
　　这一路上怎么到的地方，怎么回来的，杨厚都记不清了，但尸体是拉回来了。
　　再次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半了，这个时候，一般不会做梦，杨厚放心地迷糊起来。
　　感觉没过多久呢，一阵倩女幽魂的铃声响起。

　　天色已经大亮了，电话是沈筱打来的，杨厚没好气儿地接了起来：“筱筱，你又什么事儿？”
　　“什么态度啊？”
　　沈筱那边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声音中带着些许期盼问道：“你昨天做梦了吗？”
　　“做梦了！”
　　杨厚不想说出来，那就麻烦了，自己都不能确定呢：“都忘了，怎么了？”
　　“唉！怎么还忘了呢？”
　　沈筱那边嘟囔了一句，紧接着说道：“小厚，你要是做梦了，梦到什么，可要和姐说，这个案子手段残忍，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你要是能帮姐破了这个案子，那可立了大功啊！”
　　“行，不管什么梦，我都和你说！”
　　杨厚还是没说，说了也没用：“你快忙着去吧！”
　　沈筱答应一声，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外面传来赵伟的声音，杨厚这才下了班儿。
　　昨夜基本没睡，还吓得心惊胆战的，那一身冷汗，感觉比干活都累，草草吃了一口，立
　　即回房间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厚耳际传来魏顺的声音：“奶奶，您把那几张照片给我吧，小刚，你去叫小厚，我请客！”
　　“小厚，起来了！”
　　赵刚的声音传来：“咱们吃饭去，顺子请客！”
　　迷迷糊糊中，杨厚也知道是魏顺和赵刚来了，连忙答应一声，爬了起来。

　　方厅里坐着魏顺和赵刚，看魏顺的状态，似乎好了很多，赵刚也嘻嘻直笑的样子，和那天吓得脸色惨白，截然不同。
　　“照片给你们。”
　　奶奶把几张照片扔在桌子上，叮嘱道：“吃饭不要紧，可别喝酒，小厚晚上出车，很危险的。”
　　“知道了奶奶！”
　　魏顺答应着，拿起桌子上的照片，正要装起来，忽然惊呼一声：“这······不是原来的照片了吧？”
　　“怎么不是？”

　　赵刚一看就说道：“那不是我吗，后面······不是你女朋友了？看着和那天不太一样啊？”
　　杨厚看两个人都非常惊奇的样子，也连忙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照片还是前几天两个人拿来的照片，但照片上的侧脸，怎么看都不是顾晓梅的侧脸，像是一个陌生人的侧脸，起码给杨厚的感觉是这样的。
　　“小厚，你看呢？”
　　魏顺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杨厚：“不是晓梅吧？”
　　“嗯！”

　　杨厚也只能点头了，确实和那天看到的不一样了，转头看着奶奶问道：“奶奶，照片没错，怎么看着不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