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连》
第25节

作者: 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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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荆宜站在队列里,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他持枪的右手不堪重负,枪托早已着地。
  刘强富的哭泣声,自然引起了一排其它几个班的注意,但是班排长们没有一个过来劝慰的。
  可能在他们的眼里:新兵训练出现这种情况,交给班长处理是最佳的选择。
  过了五分钟,刘强富的哭泣变成了呜咽声,他应该是体力不支了。
  宗儒麟朝前走了两步,此时俩人相距只有一步之遥,他语气冰冷地说:“喊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哭吧,我以为你有多能哭?结果哭到现在,你就只剩下干嚎了。”
  我去,没想到班长不仅不劝慰两句,而且还火上浇油。梁荆宜想想就背脊发凉。

  “思想不端正,军事素质不过硬,将来上了战场,像你这种人,像你这种垃圾,充其量......”宗儒麟“卖关子”一样的来了个停顿,然后继续说,“只能当个炮灰,我告诉你刘强富,训练中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炮灰”是个什么玩意?梁荆宜心里有些纳闷。
  宗儒麟转过头来,用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番队列中愣着的四个人,他的目光所到之处,令人胆战心惊:“不止他一个,还有你们都一样,平时偷懒少流汗,战时就会多流血。”
  趁着班长再次训斥刘强富的机会,梁荆宜赶紧把着地的枪托给提了起来,他可不想当班长口中的垃圾和炮灰。
  碰到这种“冷血”的班长,你除了咬紧牙关拼命练,实在是找不到其它解决的办法。
  战术训练是实打实的硬碰硬,怕苦、怕累、怕流汗、怕流血、怕受伤,你是练不好战术动作的。
  排长姜子军通知:晚上七点半,每个班各抽两名新兵到兵器室擦枪,带队的是四班长翁敢。

  二班是梁荆宜和陈进文去的,陈进文是班长点名要求的,而梁荆宜则是早上取枪时,自己主动争取过来的。
  “老徐,我上个厕所,去去就来。”翁敢把六个新兵交给文书徐坤为之后,就寻了个理由溜之大吉,一直到擦枪结束,他也没有再露过面。
  徐坤为在兵器室的中间位置,铺了一块油布,又拿出剪好的纱布和油壶放在上面。他把枪支分解结合的慢动作,演示了两遍,然后,让新兵们按照他所讲解的步骤、要领和方法,将拆卸下来的零部件依次上油、组装。
  由于新兵连明天还要继续用枪,徐坤为没让清理枪管,他说等星期五过车炮场日的时候,让老兵来捅枪管和上油。
  说白了,他是担心新兵们把枪管捅不干净。再说星期五也快了,就在后天。
  等徐坤为离开兵器室,梁荆宜拿起枪,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卸弹匣、拔通条、卸机匣盖、抽复进机、取枪机、卸前护盖、退活塞......”
  “王八念经,我不听,我不听。”陈进文夸张地捂住耳朵揶揄道。
  既然连王八都扯了出来,梁荆宜便也不再念叨了。
  他和陈进文一边擦着枪,一边聊起了已经回到老家享福的姜贵永,又说到分开那天,班长对姜贵永的真情流露。
  “哎哎哎,阿梁你们班刘强富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被班头整得那么惨!”三班的刘新昊插嘴问。
  “去去去,真特么的是哪壶不开,你小子就提哪壶。大人说话,小孩子就别多问,带着耳朵,注意听就行了。”陈进文朝刘新昊摆摆手,示意他到一边凉快去。
  “我考,你们二班都是牛人,说话个个牛皮哄哄的。”刘新昊不满地翻翻白眼,低头继续擦拭着手中的步枪零部件。
  一天训练下来,抛开流血和受伤不谈,那只拿枪的胳膊和手,可真是酸啊!
  取枪时的兴奋劲,从上午训练结束后,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班长说得一点都没错,这八一杠果然不好玩。
  六个擦枪的新兵,直到七点四十分才从三楼兵器室出来。
  在下楼梯的时候,四班的郑建平走在后面,他一个劲地嚷嚷着要大家走慢点。
  郑建平的那点“花花肠子”,全排人尽皆知:因为体能差得一塌糊涂的原因,他是能躲就躲、能拖就拖,天天巴不得老天爷开眼,下点小雨,这样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带上小本子,去上政治教育课,从而不用担心搞军事训练,更不用担心搞体能了。
  从三楼到一楼就是像乌龟一样,慢慢地爬下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他的“走慢点”,对自身而言,并没多大的效果。
  人啊,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推开101宿舍,只有苏辉建一个班长,而宗儒麟不见人影。
  “班长去哪儿了?”梁荆宜问趴在床铺上,背诵条令条例的刘强富。
  姜贵永走了之后,刘强富请示从上铺搬下来,被宗儒麟批准,他又和班长重新做回了邻居。
  刘强富抿着嘴,歪头乜斜了一眼梁荆宜,看了几秒后,还是一声不吭。
  “去哪儿了?”梁荆宜弯腰,俯下身子低声问,他以为刘强富担心被苏辉建听到。
  “你问我?我问谁去!”刘强富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

  “吃枪药了你!”梁荆宜瞪了他一眼。
  “要你管!”刘强富直接站了起来,用眼睛回瞪着梁荆宜。
  这是要准备火星撞地球了。
  “你俩干什么?”陈进文赶紧过来劝架。他刚从储物柜里拿出笔记本,准备复习理论。
  “哎,我随口问一句,他就发那么大火。”梁荆宜觉得心里委屈。
  不就是问一件小事吗,而且还是关于班长的,你费得着发这么大火?
  陈进文一言不发,他指指坐在靠背椅上闭目养神的苏辉建,然后,故意眨巴眨巴眼睛。
  大家不仅是成年人,更是明白人,新兵谁敢无视班长的存在,一场班内的小矛盾,就这样被陈进文眨巴眨巴眼睛,给悄无声息地化解了。
  八点,门被推开。
  梁荆宜问的那个人,进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呼“刘强富”的大名。
  听闻此声,二班人的心,个个都提到了嗓子眼:莫非是班长下午还没有尽兴,晚上他还想在宿舍里,再次强行操作一回?
  “到!”刘强富动作麻利地站起来。
  宿舍里的人起立,纷纷问候“班长好”。
  实际情况不是二班的人想象的那样。
  宗儒麟拿着的三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药,他虽然嘴里喊着“刘强富”,但是进来后,却径直走向苏辉建:“老苏,这个是给你们班的正骨水,好东西哟!”
  “特么的你们二班怎么两瓶,而我们三班只有一瓶。拿来,把那一瓶拿过来。”苏辉建探起身,伸手要抢。
  “这瓶是专门给刘强富领了,为了这玩意,我在‘兽医’那里磨了半天嘴皮子工夫。”宗儒麟扬起手中那个白色的小瓶子,“看,云南白药。”

  “兽医”?难道部队里还有专门给牲畜看病的医生吗?
  这是梁荆宜第一次从班长口中听到这个词,不过,等他下了老兵连队,他就知道了“兽医”,特指部队医院的军医。
  当班长让刘强富把受伤的那只胳膊,伸出来敷药时,刘强富怯生生地说:“我晚上还有体能训练要完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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