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因为法式集团这个项目,与大卫相处了好几个月,别人王暮雪不敢妄下定论,但对于大卫,其爱抱怨的本性王暮雪还是十分了解的。
若大卫有一天真的成了古堡主人,拥有七八个甚至十几个孩子的时候,他还是会抱怨,抱怨自己收入太低,生活太难,没有办法为每个孩子都捐一座图书馆,就读世界名校。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人类失去贪婪的本性,那么文化和科技,也就很难发展了。
世上一切,只要存在,皆为合理。
王暮雪大学时一位丹麦哲学老师的话,又回荡在她的耳边,只不过如此这般祥和的话,此时又被大卫的叫苦打了断“师傅我跟您说啊,我就是一打工的,绝对不是有钱人,您看我……”
“大卫大卫,那里就是无忧快印的楼。”王暮雪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灰白大楼,打断了大卫的话。
大卫定睛一看,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柴胡!我看到柴胡了!”大卫兴奋地喊道。
拿着电子版光盘的柴胡,坐入出租车的副驾驶后,转头与大卫笑着点了点头,他的微笑和目光也扫过了王暮雪。
只不过,柴胡没敢真正与王暮雪对视。
如果对方用装傻来原谅自己的过错,那么自己最好也做一名健忘的傻子,然后下不为例。
代签文件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2015年5月29日下午四点三十五分,王暮雪与柴胡在资本监管委员会大门前再一次击掌,庆祝他们合作的第三个项目顺利申报,只不过这一次,与他们一同击掌庆功的人,由蒋一帆变成了大卫。
说真的,柴胡这个时候竟然有些想念蒋一帆,那个曹平生眼前的大红人,那个好似没什么缺点的新时代男性代表。
经历了两次战争,柴胡已经习惯了走出这座资本监管委员会的大楼,就可以从蒋一帆圆圆大大的眼睛中,寻找到比自己还疲惫的神态。
看到能力极强的战友也会累,也会有挣扎无力的时候,柴胡就能获得一种在这一行继续干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而此时的王暮雪,在与柴胡和大卫击掌后的瞬间,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人,也是蒋一帆。
王暮雪第一次来公司面试的那一天,蒋一帆碰巧坐在不远处堆满资料的卡座上,他亲眼目睹了王暮雪现场被逼写心得体会的全过程。
蒋一帆见到王暮雪的这一年,已经在曹平生的这座“江山”里挣扎了四年。
座位上的蒋一帆,看到王暮雪在吴双的指导下,慌忙改错别字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后继续盯着自己的电脑上的数据图。
对于留学生的文字功底,曹平生还是那老套的考察方式,蒋一帆已经习惯了。
用曹平生自己的话说,他是国内土生土长的土鳖,他这只土鳖之所以能让一大帮海龟帮他干活,是因为他卓绝的意志力与耐得住寂寞的那颗心。
“你们这帮年轻人,把家都败光了,动不动就环游欧洲,环游东南亚,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旅游有前途么!老子打拼二十年,老子越南都没去过!你们还好意思旅游么?!”
是的,旅游有前途么?
曹平生这句惊人的言论与他叼烟训斥人的样子,又浮现于蒋一帆脑海中。
蒋一帆,28岁,男,京都大学金融硕士,皮肤白皙,身材圆润,脑袋圆润,耳朵圆润,全身上下哪哪儿都圆润。
曹平生特别器重他,也很少像骂其他人一样在公开场合骂他。
因为蒋一帆优秀,特别优秀,他拿全了投行界所应拿到的全部权威资格证。
蒋一帆这样的人,在全国的金融圈,都是可以随意跳槽的。
只要他将简历放到网上,各大公司的hr就会立刻联系他,而现实生活中的蒋一帆,电话也经常被猎头公司打爆。
蒋一帆一米八二的个子,不仅专业优秀,最难能可贵的是还相当谦虚,简直谦虚到了尘埃里,神色中从未有过一丝傲慢之气。
柴胡记得他第一次以实习生的身份来公司上班,就懂事地给同事们倒水。
轮到蒋一帆的时候,蒋一帆脸唰地红到了耳根,拼命弯腰低头说不用不用。
不过柴胡还是拿走了他的水壶,大步走到饮水机前刚想打开按钮,不料蒋一帆起初愣了一下,而后起身追了过去,一把抢回了那已经放在饮水机出水口下的水壶,然后对柴胡又是一个劲儿地谢谢、弯腰、不用。
很难想象蒋一帆这样的人,会有一位资产过亿的父亲。
作为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蒋一帆说,在父亲的那个城市,几乎做什么事都要靠关系。
早年没满七岁读小学靠关系,工作单位靠关系,拉项目靠关系,就连考个驾照都要靠关系。
蒋一帆很多年前考驾照的时候,考官都是父亲打了招呼的。
那年蒋一帆通过了笔试去路考,车上就只有他与考官两人。
而其他的车都是四个人,其中一个是考官,而另外三个是互不认识,可以互相监督考试是否公平的考生。
蒋一帆那辆车里因为没有第三者,所以即使他考试时调头忘记打灯,考官都会说,没事,你再来一次。
蒋一帆跟柴胡说“我其实当时一进去就意外地没点着火,中途因为紧张忘记打灯,下车的时候双闪还开着,但是考官给了我三次机会,而这第三次机会,别的考生是没有的。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现象,或许已经装有电子摄像头,已经很难靠关系了,不过一想到当年我的驾照就是这么得来的,我就不想回去。”
一旁的王暮雪听后笑了,心想原来蒋一帆这么聪明的脑子,开车也能如此笨拙,看来上天是公平的。
有碗毒鸡汤说的好,上帝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就必定会给你关上一道门。
不过柴胡和王暮雪都明白,蒋一帆如果留在他长大的那个城市,即便他是京都高材生,即便他以后真的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而取得的成绩,所有人都会说,那不过是因为他有一个那样的父亲。
所以,蒋一帆为了凭借自己的能力追求自己的理想,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父亲的人际关系网,单枪匹马闯来了青阳。
不过蒋一帆来了以后才发现,青阳人无论是办公空隙,还是饭后话题,谈论的第一重点并不是理想,而是房价。
蒋一帆暗自感叹,自己作为一名28岁大龄男青年,即便工作处于金融界金字塔顶端,单单靠自己的力量,不啃老,还是无法在三十岁前凑足青阳房价的首付款。
所以,就像他的小学逃课同学说的那样,京都毕业,又怎么样?没有老爸,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或许就像曹平生说的那样,男人三十岁前,根本就不要妄想谈恋爱。
蒋一帆很听话,所以他一直单着,把他所有的青春都投入到无止尽的工作当中,直到工作四年后的他,认识了王暮雪。
曹平生每次在办公室骂人的时候,蒋一帆都与其他人一样低着头,但他时不时会瞟几眼王暮雪高跟鞋上那双大长腿。
不得不说,王暮雪那腿又长又直又白,让屋里呛人的二手烟都变得美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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