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过、累过、哭过、拼过的平凡人》
第7节作者:
大星星 尤其大水冲下来比重大的东西,让杂物一拦,极有可能沉底堵塞桥洞。
那时就要命了。
吕振林就是在指挥人挑开垃圾。
河对面,马家村的人也在干同样的事。
“好大的水。”吕建仁的声音就在旁边,酒味烟味混杂一起“鱼少不了,忘带网了”
吕冬无语,都啥时候了,还想着打渔。
“这样不成。”小坝顶上有人喊“三叔,只能挑到桥头附近,不顶事。”
竹竿能有多长也不好发力,挑走的有限。
吕振林不缺决断“找绳子,下水”他目光落在吕建仁身上“老七,你个兔崽子昨晚干啥去了”
“去上游掘堤了。”吕建仁扔掉烟头,嬉皮笑脸“上游开口子,咱这就安全了”
周围那么多人,齐刷刷看了过来,吕建仁毫不在意,抓起吕冬胳膊“走。”
吕冬也就是知道七叔昨儿喝高了,否则真怀疑他为了自家村去掘别人的堤。
有人拿来几大盘绳子,有昨晚那一出,吕振林先让人检查。
吕冬盯着大桥上堆积出的水葫芦和垃圾,昨晚河堤保住,吕家村的命运已然改写,但洪水仍旧肆虐,谁也无法保证不再出问题。
水流不畅,就会导致这一段水位增高。
这水位不能再高了。
吕建仁蹲在小坝上,瞅着大桥,说道“三叔,水葫芦太多,清了一批还一批,要砸护栏”
拿竹竿的一人说道“老七,桥去年县里新修的,砸了,咱咋交待”
吕冬认为七叔说得有理,赶紧对吕振林说道“三爷爷,总派人下去也不是事,白天好说,晚上危险。”
“去找大锤”吕振林红着眼睛咬牙说道“砸有事我担着”
吕建仁当仁不让“我下水”
吕冬说道“我跟七叔去,有个照应。”
昨晚铁叔有句话说的很对,吕家村没人能置身事外
“老七,你昨天喝高了,行不行”有人关心问。
吕建仁呲起牙豁子“老婆孩子,老爹老娘都在村里,不行也得行”
他在腰上捆好绳子,见后面多人拽住了绳子,接过长柄大锤,对吕冬说道“冬子,别怂,跟上你七叔”
说完,直接跳到水里,吼道“早干完,早打渔”
吕冬捆上绳子,对后面拽绳子的人点点头,抓着大锤,也跳了下去。
桥挑的高,两人又身高体壮,水到不了胸。
靠近河堤这一段,杂物大多被挑走了,不用先清理。
吕建仁抓着吕冬胳膊,大喊“你顺水砸西边,我砸东边,你先砸稳住水冲跑了别慌,按我打小教你的闭气,上面能拉回去”
“放心”吕冬拖着落在水里的大锤朝西边走。
有桥和护栏,桥上的水流速度不至于把人冲跑。
不管另一边七叔,吕冬稳住身体,抡起大锤,朝着石头护栏狠狠砸了下去。
锤头落进水里,力道有所减弱,但吕冬力气非常大,大锤仍旧咚的一声砸在了护栏上。
咔
不是太明显的断裂声响起。
吕冬抹了把落在脸上的水花,又抡起大锤狠砸,一下又一下。
护栏经过一夜冲刷,又挨了几下狠的,有一大块立即断开掉了下去。
吕冬再接再厉,又是几锤子砸下,连在一起的石头护栏,咔嚓嚓倒了两三米,前边淤积的水葫芦等垃圾,立即冲走一大片。
“往前走”吕建仁提醒吕冬“别停下,先去清水葫芦”
吕冬走开,吕建仁逆水砸倒西侧护栏,这段桥上水流速度骤然加快,险些把他冲走。
吕建仁拄着大锤稳住,也往前走,同时冲桥对面吼道“马家的,别他酿的当怂货,当啥缩头乌龟还有带把的吗是爷们赶紧下人”
吕冬算服了七叔这张破嘴,啥时候了,还开群嘲
大批水葫芦和垃圾顺水冲走,吕冬不断拉起来扔出去,中间还遇到头小猪,不知死几天,都泡发了,有蚂蟥贴在上面,还有大肥蛆钻进钻出,那味道无法形容。
吕冬清理出一段,准备再砸护栏时,对面马家村也有人下了水,冲这边骂骂咧咧“老七,你个座山雕,等水消了,咱再算账”
小坝上,有几个人爬了上去,打头的是个戴眼睛的年轻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长筒黑胶鞋,白衬褂扎进腰里,腰带头亮的反光。
“三叔,杨镇长来了。”紧跟而上的吕建设提醒盯着河里的吕振林。
“老书记你好”镇长杨烈上前主动握手“援助很快就到,交通条件问题,需要绕路。”
杨烈挺窝心,刚上任一个月,碰上五十年不遇的洪水,今早接到电话急匆匆赶过来,洪水没看见,就先被高速路桥洞里的积水干趴了
基层工作不好干,到处是坑
太阳挂在天空,烤的脸上通红,吕冬和吕建仁又砸倒一段,大桥护栏倒下去一多半。
吕建仁吼道“冬子,回去剩下是马家的,不干咱事”
按地域划分,大桥有一半算马家村的,马家村的人已经下水了。
“走”
吕冬扔掉大锤,汇合七叔,两人互相扶持,沿着桥一起往回走。
这时候,他才察觉到腿上胳膊上针扎般疼
“咋了”吕建仁问道。
吕冬咧嘴“水葫芦上净是蚂蟥,可能吸身上了。”
青照河里大都是宽体金线蛭,挂身上轻易不下去。
疼痛很短暂,很快就感觉不到了,但这意味着蚂蟥开始吸血了。
河边长大的人眼里这不算事,吕建仁哈哈笑起来“蚂蟥能治你眼抽抽。”
吕冬右眼确实不跳了“灾有了,就不跳了。”
“封建迷信”吕建仁还没忘呢。
小坝上,吕振林瞅了眼新来的镇长,冲水里两人吼道“注意安全,快回来”
两人不再废话,赶紧来到桥头,上面人拉,下面上爬,平安无事上了小坝。
杨烈文打量爬上来的两个人,前面那个面孔带些稚嫩,也就十八九岁,上身穿着清照一中校服。
太阳晒黑的面庞隐隐带着憨厚。
估计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他使了个眼色,跟在后面的宣传干事再次拿起相机。
吕冬解开腰间绳子,脱下校服,扔给旁边一人,喊道“谁有打火机”
酒精和肥皂之类的一时半会没有,总不能拿鞋底扇,太掉分。
杨烈文就在附近,能看见吕冬胳膊上有虫子贴着,鼓起的虫身像指头肚子。
这画面有点惊悚。
“我的泡水了”吕建仁试了下,打不着火。
杨烈文淘衣兜,摸出一个塑料打火机,递给吕冬“用我的吧”
听到夹带泉ns区口音的普通话,吕冬看了杨烈文一眼,不认识,斯斯文文的,这个时候衬褂还扎进腰里,穿着打扮不像农家人
“谢了。”吕冬打着火机,去烧胳膊上的蚂蟥。
嘶
呲牙,疼
蚂蟥吧嗒掉在地上。
吕冬再去烧别的。
这有技巧,实际没看起来那么吓人。
对河边常下水的人来说,吸上蚂蟥拔蚂蟥很常见,吕冬称得上业务熟练。
吕家村的人司空见惯,也不在意。
杨烈文这市区来的,表面不动声色,实际有点惊悚,面带憨厚的健壮少年,满不在乎拿火去烧身体,烧一会就落下个指头肚大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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