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远行客》
第31节

作者: 侃童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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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02-14 17:46:52
  迎面一个青年一瘸一拐,动作缓慢地经过屠宰摊。屠户胡大千见他经过,手起刀落切了两斤猪肉,麻利地分成两份用草绳扎好:“丁原,去书院吗?”那青年转头,见是胡大千,微笑点点头:“是。今日捡了些柴火,想着春寒还料峭,给书院孩子们送些过去。”胡大千嘿嘿笑道:“你倒心善。来,这里两斤肉,你帮我一道送给书院。另外我这有昨日卖不出去的下水,你要是不嫌弃,拿回家跟你母亲打打牙祭。”说完,胡大千又包了一袋新鲜的猪下水。

  丁原心中感激,“这捆柴火你一定要收下。”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也是他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去郊外林子中捡来的,整整齐齐一根根地码好,捆柴的麻带是他母亲亲手编的,解下来还能接着用。
  “得咧!你放我案边。哎丁大娘的麻带够我穿一整头猪的,你们娘俩太客气。”胡大千示意丁原把柴火放下,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丁原拖着残废的腿,艰难地前行。他生下来便知道,自己无法考虑太远,因为迈出下一步,就已经耗尽他所有力气。他感激老天让他生在洛阳。他每迈出一步,心中便要感谢一声。每做完一件事,心中都有难以置信的快乐。乡亲们或许不会理解,但是他们一直愿意花三倍的时间去等他完成事情。
  半晌过去,丁原才来到书院。他熟门熟路,把柴火和猪肉都交给了书院里的老妈子,就要回家去和年迈的母亲做饭。只听得书院外嬉闹声大作。他一瘸一拐走过去看个究竟,要知道,徐老夫子最不喜欢孩子们大声吵闹。
  徐老夫子早年间是个读书人。他考了几次也没考中举人,最后拼一次的时候遇上住的客栈起火。他第一个发现走水,赶忙奔走告知店家,还主动奔入房间救人,保住了客栈和一众客人的命,周遭的街坊邻居也因他通告早而没被殃及。但他本人的手却在火灾中毁了,再也无法握笔考试。客栈的店家便建了这座书院,由徐老夫子看管,专门收留一些穷人、农家子弟,教他们识几个字,父母也随心意送粮食过来。

  丁原走到书院门口,孩子们的恶作剧已经到尾声了。原来是那个经常默默给书院扫地的老婆子。丁原开口说道:“童言无忌,老大娘你莫往心里去。”
  老婆子丑陋不堪的脸上泛起慈祥的笑容:“小孩子的话,老婆子怎么会放在心上。”
  那群午间休息的小孩子们唱唱跳跳,拍手唱歌。走来三个陌生人。为首的长得好生英俊,温和亲切。中间的男子貌若天仙,长身而立。尾随的女子明艳照人,年纪似乎和小孩子们也差不多。
  为首的俯下身,笑问:“小鬼头们,什么事这么开心?”

  小孩们拍手大笑:“丑婆子!书院的丑婆子又来了!”说完往身后一指。为首的站直身子往他们身后看去,远远望见丁原和老大娘,微微颔首示意。丁原二人也连忙点头回礼。为首的轻轻拍了小孩的头,笑道:“那能算丑么?没见过世面的。”
  姚明珠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掩住嘴,偷眼瞧张若虚。
  张若虚一心想着快些到十方琉璃塔。毕竟扶空说了,那里或许有治好他双眼的法子。如果盲老三说的没错,越过这座书院,就进入护塔环的第一环范围了。
  日期:2020-02-14 21:36:32
  走过书院,周遭的气息变得躁动起来,像一头无形的猛虎被困住,隐忍、伺机而动。张若虚虽然双眼看不见,但他几乎确定,自己已经过了护塔环,到了十方琉璃塔百年前的旧址。那头无形的猛虎,不言语,没动作,就那样冷冷地、凶残地看着他。猛虎身高数十丈,身上挂了个透明的银铃,张若虚走近时,银铃感应到它等待了百年的力量,突然轻微地响了一声。猛虎倏然仰天咆哮,张若虚来不及防备,差点震翻在地。他连忙倒退几步,消解了虎啸声的攻击,这才站住脚。而其他人听不到虎啸,只感到地动山摇,都被晃倒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刚刚…是地动了?”风无忌立即起身,闪身站到张若虚背后,二人背靠背站着,防止生变。
  张若虚微微侧着脸,感受气息异动的方向。他耳边一根发丝荡起,“西,偏南十二步。”张若虚报出了来袭者的方向,风无忌立刻抢身上前,手指上早戴好玉环,玉环上力量充盈,硬生生挡住了雷霆一击。
  风无忌听不到任何声响,被无形的敌人撞得后退几步。张若虚却听得分明,那只猛虎被玉环撞开了,砰地摔出去。张若虚前行几步,抓住风无忌的衣领,才让风无忌停住后退的步伐。
  “东,偏南二十步!”张若虚话音未落,猛虎已然变换了方向,从正南方攻来。张若虚来不及知会风无忌,只能循风而动,一掌将风无忌打开,让风无忌避过猛虎,同时双足轻点猛虎的前爪,趁着猛虎抬爪反击时,借力直上猛虎前额,双腿凌空横扫虎头。巨大的猛虎被他扫开,怒不可遏,甩头反咬。张若虚身形急转躲开致命的虎口,虽然长剑就在腰间,他始终不愿拔出来伤害猛虎。毕竟是罕见的力量,敌我未明之前,他不愿意断送了一股强大力量的生命。

  这只无形的猛虎守在残塔旧址一百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力量。它体内的兽性被激起来,疯狂地一跃而起,再度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凌空虚立的张若虚撕开咬死。张若虚侧耳倾听猛虎来势,他已经摸透了猛虎攻击的节奏,就像那天在酒馆中他听破了天雷对血尸的控制节奏一般。
  张若虚单手开弓,打开了猛虎左右刮来的前爪,像是早看破了猛虎要袭击的方位。随即反身飞踢,将猛虎的前爪踩在脚底,直直下坠到地面,一脚把猛虎两只前爪叠加钉死在地面上。猛虎恼羞成怒,大口高高砸下,张若虚即使不被吞噬,也要被砸个血肉模糊。张若虚身子一顿,衣袂如白色焰火花般绽放在半空,未等猛虎窜起,他已踩上猛虎天灵盖。猛虎顿感头顶一股神力,头抬不起来,不由自主地压到自己交叠的前爪上,像一只乖巧的托腮的小猫。

  它何时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不安分地扭动着头和前爪,可惜纹丝不动。张若虚脚尖轻轻点在它天灵上,千钧之力也无法抵抗。
  洛阳的民众看不见猛虎,只看见这一美貌青年凌空飞舞,恍如神仙,而地动也随着他飞舞而停止,都道是天仙下凡,救苦救难。加上张若虚相貌英武不凡,惊动了洛阳的少女前来观战,仰慕之声四起。
  张若虚仍未收力,阵阵春风吹来,也吹不动他一丝鬓发。他以指劲为箭,削断了猛虎脖子上的银铃。猛虎摇头晃脑地,慢慢变小,直到显出一个人形来:“极牒。难怪我在此地百年吸纳竟不堪一击。我被困在此地一百多年,镇守残塔力量,多谢你放我一条生路,日后再见。”
  还未等张若虚问话,人形消散在空气中。

  春日的长安城。宿长天心中烦躁,不知原因。突然一封传书飞到:师尊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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