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05-09　21:39:43

　　第一章 第二部分 第二节：女人需要疼爱（上）
　　【"难呐！"绿子说。然后眼望着烟思考了一会，说："也许等得过久了。我追求的是十二分完美无缺的东西，所以才这么难。"
　　"完美无缺的爱？"
　　"不不。就算我再怎么样也不敢那么追求。我所求的只是容许我任性，百分之百的任性。比方说，我现在对你说想吃酥饼，你就什么也不顾地跑去买，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递给我，说`喏，绿子，这就是酥饼。`可我却说：`我又懒得吃这玩艺儿了！`说着`呼`一声从窗口扔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

　　"这和爱似乎不大相干啊！"我不无愕然地说。
　　"相干！你不知道罢了，"绿子说，"对女孩儿来说，这东西有时非常非常珍贵。"
　　"就是把酥饼扔出窗口？"
　　"是啊。我希望对方这样说：`明白了，绿子。怪我不好，我本该估计到你又不想吃酥饼才是。我简直像驴粪蛋儿一样愚蠢透顶、麻木不仁。为了表示歉意，让我再去一次给你买点别的什么。什么好？巧克力饼，还是奶酪饼？`"

　　"然后怎么样呢？"
　　"那我就好好地爱他，来报答他。"
　　"我是觉得相当不近情理。"
　　"可对于我，那就是爱呀！倒是没有人能理解……"说着，绿子在我肩头微微摇了摇头，"对某种人来说，爱是从根本不值一提的，或者说非常无聊的小事萌芽的。要不然就萌芽不了。"】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林少华译本

　　大二的时候，我在魏公村租房住（就在齐白石墓的那个院子里）。离我住的楼不到一百米远是一个小小的红灯区，有两家按摩院，三家发廊（今年初回北京故地重游，发现已经全部拆了）。我在前面的章节提到过，我和同丨居丨的兄弟在吃烧烤的过程中，和这些同龄的性工作者们结成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小芹就是她们其中一个。
　　小芹当时还不满18岁，来自德阳下面的一个贫困镇。她从小学起就特坏，初中就开始聚众打架。现在常常流传出一些视频，几个女生打一个，还逼人脱衣服啥的，这种事情小芹干多了。初中没毕业小芹就被学校开除了，待在镇上也没事做，家里又特别穷，南下深圳打工。没到一年又在工厂打架被开除，就到北京来了。
　　刚到北京，找了个“成都小吃”的服务员工作。因为长得还不错，三个月后被老板开苞了。说实话，我不相信这么一个小太妹还能把处丨女丨留到16岁，不过她一再强调这真的是她的第一次。这个咱就不纠结了。
　　后来的事情属于普通狗血剧情。老板娘发现了小服务员居然敢睡自己老公，冲到店里来，当着食客的面，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的抽了一顿，赶了出去。

　　食客中有一个50多岁的中年大叔，抽了老板娘一巴掌，把小芹接回了家。第二天又给她租了间房子。
　　第二个月，大叔就把她带到了发廊。
　　以上的剧情全部是听小芹口述，真假自辨，以下的事情，则是我亲眼看到，亲身经历的。
　　这儿得先交代一下，据mm们介绍，这条街的三家发廊和两间按摩院，实际上属于同一个老鸨。我也搞不清楚她怎么想的，一个人在同一条街开这么多店子，是想让竞争对手根本没地方做生意吗？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真他妈的牛逼！
　　这个小小的红灯区呢，不是啥黑帮罩着的，就是老鸨在公丨安丨局有点小背景而已。阿姨平时对mm们不错，做生意抽成就好，并不控制mm，来去自由。假如有客人点mm出去包夜，阿姨还会派上自己的侄子跟到目的地才放心，生怕mm出什么意外。当时有mm和阿姨怄气，跑去德胜门那边做了，过了一段时间，觉得还是阿姨这儿舒服，又跑了回来。阿姨也没有怪她，对她特好。
　　在这么一个宽松自由的条件下，小芹每个月只能落到800块钱零用。其它所有钱，全部乖乖上交给了那个中年大叔。
　　每个月的月底。小芹极有可能遍体鳞伤。只要她的收入达不到要求，大叔就会直接在店里对她拳打脚踢。所以很多时候姐妹们都不和小芹抢生意，有什么客人，都让她先接。
　　小芹毫无怨言。因为，小芹爱他。

　　这个中年大叔告诉小芹，自己离婚了。小芹便想嫁给他，为他生儿子，给他做饭。
　　我和我兄弟，还有其他mm不是没有劝过她，但小芹矢志不渝。
　　20岁的我，第一次和这样一群发廊妹成为了真正的朋友。从那时起直到今天，我经历过无数女人。但是，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哪一类女人，比小姐们更相信真爱；再也没有遇到过哪一类女人，像小姐们这样看尽男人的丑恶之后，却依然把最美好的童话深藏于心。
　　这样的懂得，也使得我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遇见任何一个靠着辛勤劳动，堂堂正正挣饭吃的性工作者，都能在不花一分钱的情况下，和她建立真正的友谊。真正懂得她们的男人，实在太少。不仅仅是小姐，所谓空姐，模特，莫不如是。要赢得她们的身心，必先懂得她们。
　　这是后话了。

　　回到小芹身上。这是一个睡遍了中国56个民族男人的17岁漂亮发廊妹。我一点都没夸张。魏公村离民族大学很近，那些老师教授们，不管他是哪个民族，哪种信仰，他也需要物美价廉的*生活啊！
　　我在闲聊的时候问过小芹，有没有遇见过特装逼的男人。比如说，**的时候，特真诚特惋惜的说她这么年轻可惜了，应该去读书之类的。
　　小芹说，这样的男人天天有。恶心得要死。她一般都在心里说，你要真想对老娘好，就多来照顾老娘的生意，来之前别打手枪，这样做的时间就短一些。当然了，这些话可不能说出来，表情上还得装得可怜兮兮的，有时候还会自怨自艾的说“上不起学，也没人帮我，唉”。碰到个别傻的男人，真还多她给两百块钱。
　　我问小芹，怎么看待男人。
　　小芹说，都他妈是用JB说话的动物。流氓就不提了。有的胆子特小，不敢做，只敢点钟按摩吃豆腐，还把手伸进丨内丨裤里摸！她想起来都要吐。不少生活中特有礼貌，看着特传统的男人到了她这儿都一个屌样。有个民大的老师在她吹箫的时候特温柔的打电话问老婆今晚想吃什么，他买了菜回家给她做，然后又打电话问女儿功课做得咋样了。反正男人都一个操行。她算是看穿了，没一个信得过的。有的男人还特sb，做事太不上道。居然把小姐在床上说的话当真了，自以为成了朋友，在外面大街上碰到了还jb凑上来打招呼。她恨不得煽人两耳光。

　　我大笑之后问小芹：那你相信爱情不？
　　她很坚定的说，相信。
　　每个小姐都相信爱情，包括小芹最好的姐妹乐乐。乐乐是正宗成都市区户口，家境相当不错。在北京有一大票真正的写字楼白领朋友，都是网上认识的成都老乡，大家都以为她也是个名校毕业的小白领。乐乐是真正的好吃懒做，啥都不想干，就喜欢玩好的用好的，花钱如流水。
　　高中时，乐乐被校外的不良少年纠缠。一个男孩子挺身而出，被十多个人打得满脸是血。之后乐乐就和他在一起了。毕业以后，两人在市区开了一家酒吧（主要是乐乐家出的钱），没过一年，男朋友深夜赛摩托，撞车，一命呜呼。

　　乐乐关闭了和男友合开的酒吧，来到北京，叉开双腿躺着挣钱。她和每一个人都有说有笑，看上去无忧无虑，几乎每个月都要打飞的回家看望父母，给中国民航贡献了不少银子。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乐乐才会看着钱包里那个带着头盔的少年，抱住小芹痛哭。
　　四月的一天，我接到乐乐的电话。
　　“小芹怀了那个傻逼的孩子。帮个忙劝她打掉。我劝了没用。”
　　“操，她这么傻逼？！你劝都没用，我劝能有用？”
　　“我操，那傻逼根本没离婚啊！他是骗小芹的，拿她赚钱而已。他女儿比小芹还大。”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老板娘聊天的时候说的。她跟那傻逼是朋友。”
　　“那你快告诉小芹呗。”
　　“我他妈说了能有用吗？小芹被那傻逼骗得团团转，她要是去质问那傻逼，又能被骗回去。傻逼再跟老板娘一说，对我没好处啊！”
　　“日。那你跟小芹说，我晚上找她有事。”

　　当天晚上，我带小芹去了附近的蜀正园火锅店。
　　“帅哥晚上不**，找我有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