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
第4节

作者: 吕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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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师公也是为了争取我们的信任,不惜把白迟留下来。我这么一想,倒是觉得白迟有点可怜了,被自己的师门这么利用。不像我,爷爷做了一件让我不开心的事情,还特地的过来和我解释。
  “你快去睡吧,”爷爷说:“昨晚闹腾出不小的动静。”天色的确不早了,我听爷爷的话走到了房间里。
  躺上床,刚刚沾到我的被子,困意就一阵阵的袭来。我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一张脸。我知道我马上就要做那个梦了,那个我每天都在做,每天都看不到结局的梦。
  梦里是一个古城,城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大家都在讨论一件事情,可以听到说“宋将军”、“大婚”这样的字眼。以前在这个梦里场景都很模糊,今天变得清晰了一点。
  街道上铺着红色的布,两边有穿着铠甲的护卫看守,不让闲杂人等踩上去。唢呐,锣鼓,一声声的都在诉说是多么喜庆的日子。远远的有一顶花轿,八个人遗书抬着,速度很慢的走过来。花轿前面有一匹高头大马,系着红色的大花,马上坐着一个穿着喜服的男人,他有长长的黑色的束起来的长发……

  马上就可以看到他的脸了……
  “林老爷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吧,”一个大声哭喊的女人的声音把我从梦里叫醒。
  来的人是同村的四婶。其实,她和我家并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只不过在这个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姓刘,也有说不清楚的亲戚关系。村子里很多人叫她四婶,我们也跟着叫了,久而久之,这个说不上是外号的名称,就比她的名字更加容易让人记住了。
  我们家原来离泉城很远,是在一个遥远的南方省份。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让爷爷在决定在解放之后,从南方举家搬到泉城。爸爸和伯伯有了自己的事业之后,都在城市里工作,只有爷爷还固执的留在村子里。我也是因为暑假,才回到村子里陪爷爷。所以村子里只有我们这一户外姓人家。
  听爷爷说,当初村子里的人并不同意让他搬过来落户,但是又因为他曾经帮村子里解决很多灵异事件,村长决定让他留下来,条件就是以后也得帮村民解决灵异事件。
  爷爷一般不让我自己见客,不过这一次他让白迟敲响我的房门,说:“师公找你,说我有事情。”我在房间里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穿的虽然是家居服,但是头发还算整齐,披散在肩膀上,可以说是甜美可爱。
  从房间里走出来,再走几步就是见客的客厅了。
  我到见客的客厅,四婶坐在客位上,正抹着眼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还好爷爷年纪更大了,见惯风风雨雨,这样的场面不在话下。爷爷坐在他的老位置上,对我说:“爷爷老了,四婶的事情交给你,可以吗?”
  我想到上次发生的事情,有点犹豫,白迟又出现在我身后,对着我耳语:“我会帮你的。”四婶看起来也不是很相信我,所以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看到白迟,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林家要舔女婿了呀,这个年轻人看着行……说到喜事,你们可得帮帮四婶呀!”
  四婶这才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她家“闹鬼”的事情。
  原来,四婶说自己有一儿一女。

  女儿年长,名叫大俊,前几年已经嫁到外地,好几年没有回来,不过经常联系家里,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
  问题就在二儿子二俊的身上。
  儿子二俊今年刚满二十二岁,到了法定可以结婚的年龄。
  可惜二俊平时就不听话,喜欢和村子里早就辍学的人一起玩,原来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情,毕竟环境都是这样。
  前不久,二俊学会了骑摩托车,骑着摩托车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飙车,把命给飚没了。四婶家里觉得儿子可怜,还没有结婚就入土了,托人花大价钱打听到冥婚的途径。好不容易搞定了新娘,又在仪式上出了问题。
  我以为四婶不识抬举,让她进门哭哭滴滴已经好心,还想让我上门给她冥婚吗?林家平时以驱鬼除魔为自己的责任,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
  可惜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四婶继续说下去把我都吓了一跳。
  四婶说的冥婚,也就是买鬼新娘。虽然这里是农村,对此类事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是为了安全,四婶办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偷偷办的。她没有想到,冥婚需要在有通灵人的情况下才可以完成。
  于是,四婶在道听途说的情况下。用不正确的仪式把冥婚办完了。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冥婚结束之后,四婶以为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最开始是她梦到死去的儿子一身是血,后来丈夫刘坤也梦到死去的儿子。渐渐的,他们又梦见儿子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殴打,用刀割儿子身上的肉,剃他的骨头……
  儿子生前受苦,死后也不得安宁,两夫妻难过极了。更加严重的事情发生在现实世界里,四婶的丈夫刘坤卧床不起,一脸的痛苦,发出就像被人用刀子割肉的痛苦喊叫声。家里的家畜都疯了,不吃米饭和饲料,跑到邻居家吃邻居家家畜的肉。
  为了不殃及无辜,只能够把大门锁起来。没想到家里养的鸡和鸭,都疯狂的啄对方的肉。才一个下午,鸡鸭死了一大半,院子里都是血腥味和动物的死尸。
  听四婶讲完这些事情,我想到曾经在家里的藏书室看到过的一本书。说的是民间有“恶霸式”冥婚,新娘子虽然已经死了,但是由于坟墓被偷偷挖,盗取尸体,送到别的地方进行冥婚。这个时候新娘的魂魄得不到超度,就会附在生人身上,或者动物身上,主要依靠动物的血和肉维持魂魄的灵力。
  爷爷喝了一口茶之后站起来,走到工具房里拿出来一个黄布口袋,递给我,说:“你跟四婶去一趟吧,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黄布口袋虽然不好看,但是爷爷告诉过我,这是我们林家出师的标配。在关键时刻,黄布口袋可以救命。

  四婶显然还是不信任我,知道爷爷不打算亲自出门之后,动了动嘴唇。这个时候爷爷对白迟说:“贤侄,灼灼就拜托给你了,保护好她。”
  白迟低头,简短的回答一声:“师公请放心。”
  四婶在前面带路,步速比平常要快一点。我记得四婶之前有一点儿跛脚,这时候竟然健步如飞了。果然是为了儿子,心里一着急,连身体的缺陷都可以克服。
  “到了,”四婶在院子的大门前面停下来。她家也是和爷爷家很像的四方的院子,一个大铁门锁得好好的,围墙里有一栋小楼。
  我走上前,准备推开门。院子里既然有发疯的家畜,还有可能被附身的丈夫,四婶不敢开门也是正常的。

  我站在四婶旁边,手刚刚碰到门上的锁,就瞄到四婶突然毒辣的眼神,以及飞快伸出来长着长长的指甲的手。
  这绝对不是人类的手!苍白的肤色,指甲都染成红色,直直冲我心脏的位置掏过来!
  “小心,”白迟大声提醒我,冲过来抓住“四婶”的手臂。我早就注意到四婶的不对劲了,稍微一跳就离开了她的攻击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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