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似乎早料到我会这样,轻轻挑了挑嘴角,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眼睛斜睨着我,“说吧。”
我站在那,寻找合适的措辞。
“怎么,说不出来啊?”他笑了两声,“那不如我说给你听吧!彭子木是个丨警丨察,而罗燃以前总是满世界的嚷嚷,说你跟安安的死脱不了干系……喏,现在好了,果真被他说中了是不是?彭子木真的查到你头上了,是不是?”
我震惊了,身体僵麻,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说啊!”他紧盯着我,步步紧逼,“是不是这样?彭子木查到了什么?当年绑架罗安的人,难道是……”
“罗成!”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去关门,又把窗户关上。盛夏酷暑,我却一身冷汗。
我脑子里飞速旋转着要怎么跟他说这些事……可我没弄明白,罗成拍这些照片到底要干什么,他到底想威胁我什么?
“罗成,”我尽量心平气和的跟他说,“今天我们不吵架好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可我跟彭大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咬咬嘴唇,“罗成,你别瞒我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想起那天,你看到我跟罗燃……”
他猛地把拐杖一甩,不偏不倚砸中柜子上一个花瓶。“乒”的一声,一地碎片。
我脊背发凉。
他看着我,那种恶毒的神情,是我第一次在罗成脸上见到。
“呵,别跟我提那天,想起来我就恶心!”他恶狠狠的说,“林七月,你可真有本事!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老公?我们举行过婚礼的!”
我浑身一颤,果然不出所料,他真的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这样一来,我和罗燃的关系岂不就成了他握在手里的定时丨炸丨弹?
“七月,别的不说,就说从小到大,我对你怎么样?”他把脸侧过去,胸口因气息不平而起伏。
我低声说,“你对我很好,罗家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像你这样对我。”
“可你又是怎么对我?”
他又勾出了我心底的愧疚。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生气、恨我、难为我,都是情有可原,是我先不守妇道,是我先管不住自己的心,是我先背叛了他。
“我知道你心里有罗燃,他也喜欢你。”他冷冷的说,“我不愿意去想你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不想,不代表没有。你们是两个背叛者,你们简直该下地狱!”
“罗成,别说了!”我心里发慌,“你到底想怎么样?”
罗成沉默许久。
他向来不抽烟,可那天却破天荒的点了一根。屋子里烟雾缭绕,让人作呕的尼古丁的气味,熏的我头晕目眩。
“七月,”半晌,他哑哑的喊我名字,“你还想不想跟我继续过下去?”
我抬起头,怔怔看着他。
“如果不想,我们马上就去爸妈面前说清楚……反正我们只是举行了婚礼,又没领证,我们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你离开我你就自由了,可以跟罗燃在一起。”
不可以!
我心里打起小鼓。如果我跟罗燃的关系捅破了,那么天翻地覆的不仅仅是罗家,宋家也不会放过我。毕竟,罗燃已经跟宋思琪订婚了,他很快就是宋家的女婿!
到时候我还是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会身败名裂,被赶出罗家,或许我的身份也会曝光,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个杀人犯的女儿……
“如果你还想继续跟我过,”罗成阴冷的看着我,“那么你给我忘掉罗燃,从此以后,只一心一意跟着我!我不会计较以前的事,我会把你当成妻子,护你周全……不管彭子木查到什么,不管他们怀疑什么,有我护着你就是了。”
“七月,到底怎么选,你自己想想清楚!”
我心乱如麻,脑子里一片空白。余光瞥到那些照片,还有罗成嘴角若有似无的冷笑。
我心头一颤,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我步步都是身不由己。
现在看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知道如果不顺从罗成,他不光会在爸妈面前捅破我跟罗燃的关系,还会把我跟彭子木见面的照片交给罗燃。
罗燃又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如果他翻脸,那我真的死定了……
现在这种情况,我不能招惹罗燃,更不能激怒罗成。
我走到罗成身边,半跪在他身前,仰望着他轻声说,“罗成,我想跟你……我,我发誓,我不会再跟罗燃来往,他现在是宋思琪的未婚夫,我不可能跟他再有什么关系的……”
“真的?”
“真的。”我闭上眼睛,心口隐隐作痛。
这就是我跟罗成的相处方式,每一次我都郑重其事的发誓,可每一次都是言不由衷,而且每一次我都违背誓言。
“起来吧。”罗成轻轻拉住我的手,叹了口气。
他看着我,情绪平和了很多,但眼中依然透着不信任。
“七月,”他说,“如果你真想好了,要跟我过,那我有个条件。”
“你还得给我生个孩子。”
我好像一脚踩空的感觉。
他看我一眼,继续说,“既然你选择我,那我们就得走一辈子的,我不能不为将来打算。一个家庭必须得有孩子才算完整,不瞒你说,这也是我拴住你的办法。你给我生个孩子,我们之间也算互相有个牵绊,就没那么容易分开了。”
“等你成功怀孕,我们就正式结婚。去登记,再补办一场婚礼,比上次还隆重。你放心,罗燃能给你的,我一样都不会少你。我只有一点要求……林七月,请你承担一个妻子的责任,守住一个女人的底线!”
“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罗成说这些话时,神色淡然,头脑冷静,完全不是从前那个软弱的、什么都要靠别人拿主意的男人。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或许是他经过失忆那次性情大变,或许……他本就是这种人,只是隐藏太深,我一直没发现?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罗成所有的条件。
没办法,我要生存,要体体面面活下去,可罗燃没法给我生存下去的条件。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恨吗?肯定是。他一直觉得是我造成他妹妹的死,他恨了我十五年了。可他报复我的手法,竟是让我不知不觉爱上他,深陷在他假意的柔情里,像只甘愿扑火的飞蛾,在他手心里自取灭亡。
爱呢?或许有,但更接近于一种情欲,他的身体需要一个发泄口,宋思琪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不容冒犯,而我,恰好被他借着报复的理由,填补这个空缺。
我只是个卑微的玩物,却不争气的爱上这个把我当玩物的男人。
那天跟罗成谈妥之后,我亲眼看见他把照片撕毁。晚上我们躺在一起,他的手伸过来,在我身上肆无忌惮的摸,他还在我身后蹭了蹭,但他终归是不行的。
我紧绷着身体,虽然反感,可我没有反抗。最后他一声释放般的低喘,这场煎熬才结束。
我眼泪流下来,一股屈辱感死死顶在心间。
以前罗燃强迫我的时候我也会气恼,可不像这种针刺在心口般的羞辱,反而带着一丝丝甜蜜的味道。原来跟自己喜欢的人做那种事,即便是被强迫,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可跟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没做,每一分每一秒也都只想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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