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衣、纸伞、画皮法》
第17节

作者: 二两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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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太平把玩着手中的纸伞,继续道:“而且最关键的是,明知我师弟在暗处跟随,可你今天还是来了,这至少说明,你是个有胆色的人,那种畏手畏脚,遇事犹豫不决的懦夫,不配当我徒弟。”
  朱飞越手握方向盘,头都不回道:“我也有胆色啊,我也来了,大叔,你连我一块收了呗。”
  丧太平瞧都不瞧朱飞越:“我跟你无缘。”
  车开到绝户山附近时,天已经半黑了,这地方连地图上都没标记,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地,看不到半点人烟。
  前方不远有个小路口,旁边插了个木头牌子:“严禁上绝户山打猎,违者罚款两千,扭送至……”后面的字都掉漆了。
  我顺着路口往里瞅,一条歪歪斜斜的乡间土路,通往幽冥,小路布满白雪,连活物脚印都看不到,显得格外阴森。
  这条路应该就是通往绝户山的,路太窄,车上不去,只能步行。
  我们三人下车后,丧太平脸色有些凝重,拉住我道:“我有个仇敌,就住在这座山上,等会我要去找他斗法,你俩也一起去。”
  我寻思你倒是早说啊,一路上不吭气,下车告诉我,你要跟人家斗法?
  脑袋一懵,我急忙问他:“对方是谁啊?你能赢不?”
  丧太平阴着张脸道:“他是广西那边的黑苗子,在东南域待过,后来被仇家追杀,逃到了东北。”
  指着远处的山头,丧太平问我:“你知道这地方,为啥叫绝户山么?”
  我摇了摇头,按说我也算半个土著了,愣是没听过这地名,要不是丧太平带路,我跟朱飞越压根找不到这。
  我们沿着小路边走,边听丧太平道:“绝户山下,本来有个村子,大约八年前吧,村里几十口人,一夜间全部感染了奇怪的皮肤病,浑身上下长满了虫卵,密密麻麻的,这地方本来就偏,等救护车赶来时,全村人一口不剩,全部死于那可怕的皮肤病,成千上万只白色蛆虫,从尸体里拼命往外爬,那场面血腥的不行。”
  “当地封锁了消息,将现场清理,消毒,定性为生猪传染,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但真实情况却没这么简单!”
  丧太平话音刚落,我立刻哆嗦道:“你是说……那些村民都是被黑苗子害死的?”

  丧太平点了点头:“后来这里就改名为绝户山,但我知道,那个人做完这件事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常年居住于山上。他用东南域那边的邪术,害死村民后,收集了他们的灵魂,只为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恰好得知这件事,狂怒之下,我第一时间赶到绝户山,和那人恶斗了一场,只是八年前的我,水平实在有限,交手没多久,我就大败而逃。嘿嘿……这次就不一样了。”
  丧太平笑声充满杀意,我颤声问他:“你有几分胜算?”
  “至少九分。”
  “那就是必胜了?”我和朱飞越都松了口气。
  丧太平怪异地看我眼,从纸衣口袋里摸出个黑色小锦囊,递给我道:“等会斗法时,你俩待在一旁观看就可以。我取胜也就罢了,万一我失手输给他,你们也别怕,打开这锦囊,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见我手直哆嗦,丧太平笑着安慰我:“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轻易尝试,就是为了防个万一,我提前准备了这手,你俩完全不用怕,等会躲在远处观看就行,顺便也能开开眼界。”

  我寻思这人心也够大的,明明知道丧哭随时会来,他还有功夫找人斗法?
  朱飞越冲丧太平竖了个大拇指:“大叔,你真爷们。”
  既然他说有九成把握,我也就没把这事往心里去,收好锦囊,我们三人继续赶路。
  寂静的阴森小路,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啦啦的响声,我时不时回头往后方瞅,丧太平冷声道:“不用瞅了,他如果真的跟在后面,又怎么会让你看到?”

  走了约五里路,终于到达绝户山下,我抬头一瞧,这山倒不是很高,只是山上密密麻麻,长满了松树,尽管是冬天,压着雪的松叶依旧翠绿。
  天色比之前更黑了,松树林里,传来某种动物的叫声。
  在山脚选了块空地,丧太平盘着腿坐在雪上,我和朱飞越为了保险起见,躲在十米开外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只见丧太平坐下后,手摸进怀里,取出一根鲜红色蜡烛,插在雪地里,用火柴点着。
  蜡烛冒出惨黄色的火光,将丧太平的脸,倒映的一片肃杀。
  我往山头方向瞅,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只见丧太平深吸了口气,仰头唱了起来:
  “好山好水,有客远道来嘞!”
  “遇到山精,抢了我的粮,丢了我的鞋,又迷了路嘞。”
  “哎嗨呦,阿哥你莫小气,赏口水喝,指条明路嘞!”
  苗族有唱山歌的习俗,丧太平就是苗人,他唱歌倒也不奇怪,关键那曲调实在太诡异,忽高忽低,充满了怨恨,而且南方口音很重,其中可能还夹杂着苗语,我翻译不准,只能勉听出个意思。
  刚开始,山上静悄悄的,依旧看不到活物,丧太平又唱了三四遍,突然我旁边的朱飞越,朝上方指了下:“快看,有东西来了!”
  果然,只见山头的树林一阵晃动,从里面走出个人影子。
  那人个头中等,隔着太远,看不清具体细节,只知道他身了件白色烂衬衣,下身是条粗糙的黑布裤子,似乎连鞋也没穿,光脚踩在雪地里。
  他应该就是丧太平所说的坏人,我立刻紧张起来,只见那人走出树林后,居然原地转了个身,后脑勺对着我们,盘腿坐下。
  我越看,越觉得这人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嘿……”坐下后,那人也唱起了歌:
  “嘿……天黑路滑哩!”
  “命运无常哩。”
  “可怜那白头人,今夜要送黑发人哩。”
  “阿哥你莫怕,给你吃,给你喝,给你指点明路哩。”
  跟丧太平相比,这人的曲调就更诡异了,包含强烈的怨恨不说,居然还充斥着某种病态的欢快,听第一遍倒没啥,一旦听出其中的意境,就让人心里跟猫抓般难受。
  由于是背对着我们,我看不到他的正脸,但感觉这人年纪应该不大,顶多三四十来岁,只是唱歌细声细气的,带着股阴森的女调,听得人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他俩一个坐在山下,一个在山头,相隔大概六七层楼,你一句,我一句唱个不停。
  歌词很多我都没记住,大概意思就是,一个人野外迷了路,向当地老乡求助,老乡给他吃喝,又为他指清方向。但因为天黑路滑,这人太累,实在走不动了,就想在老乡家借宿一晚。
  不巧,那老乡今夜家里办丧事,住满了客人,说:你想住我家可以,但没有空房子了,委屈你,和棺材睡一个屋行不?顺便帮我守夜。
  大晚上的,活人不可能在森林里过夜,野兽毒虫吃不消,没办法,这人就答应了,跟着老乡来到他家。
  一口黑皮棺材旁边,支了张床。
  睡到后半夜时,这人听到棺材里有响声,只见棺材盖慢慢被掀开,老乡的媳妇从里面爬了出来,让他快跑,还说她家所有人,都变成了鬼,只剩下她一个活人,躲在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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