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来深城的第一家报社工作之间,罗江做的是夜班编辑,有时候要夜里一两点下班。如果再有值班的老编辑喜欢吃宵夜,有时回到家的时间都是天亮的时候了。通常上午用来睡觉,下午收拾收拾又要到上班时候了,而且她把许多时间用来加班,所以不觉得有什么时间空洞要填。
到了置业导报之后,罗江还是每天都勤勉地干活,如果同事需要有加班,她总会愉快地答应。
和小林在一起之后,同事们都知道她在谈恋爱,作为大家伙都喜欢的单身女,同事们也很少再让她替那么多班。
所以,小林消失了,罗江的问题来了:如何打发那么多时间的周末?她有一次一个人到仙湖的植物园去玩,去了之后,发现就自己一个人,似乎大家都是结伴而来,朋友、情人或者大家庭,要不就是学校或者公司搞集体活动。不过,这对罗江从来都不是问题,上大学时,她一个人跑去苏州以及附近的同里小镇去玩。一个人去旅馆住,晚上天刚黑的时候,她就将门关得紧紧的,尽管晚上有点儿害怕,但并不防碍她在白天尽兴地在小镇走来走去。她在同里的时候,还学会了吃新鲜莲蓬里的莲子,好吃无比。
所以独自一个人的生活尽管有空洞,但重新回到一个人,不必去考虑另外一个人的感受也让罗江觉得彻底放松和自由。她享受深城冬日的阳光,也享受台风暴雨带来的酣畅淋漓。
2001年十月的一个周六,罗江自己一个人到附近的莲花山公园溜达了一下,回到出租屋附近时却发现自己那栋楼的入口处挤满了人。原来,有个女孩从顶楼上跳下来了。
罗江对这个女孩子有点印像,很瘦,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但是妆却化得很浓,上楼下楼的时候经常拿着烟抽。罗江曾经听到她在楼道里说话,一张口就是“他妈的”,不知道哪来的愤怒。
不知道,这女孩子哪里有勇气让自己的身体从9楼上落下?
罗江第二天看了报道,原来女孩的父母都在四川一所大学里任教,自小对她管教得特别严格,到了叛逆期时她不服从父母管教,一个人流浪到深城。到最后,各种原因,她操起这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为生,与家人失去了联系。而且,更要命的是,她还沾上了毒瘾。赚来的钱却赶不上吸丨毒丨的速度,欠了毒犯一堆钱,昨天黄昏,在毒瘾发作痛苦难忍之时,她选择了从楼下一跃而下。
罗江放下报纸:十九岁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正坐在大学的教室里,台上的老师在大谈心理学,而自己盯着窗外在思考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罗江旁边的同事看到了报纸,说了一句:你知道吗?有时我真觉得自己很幸运,有些人注定生活在阴影之下;而你和我,却生活在阳光之下。
是这样吗?罗江笑了笑,却没有反驳。按照辩证学的观点,有阳光的地方注定也有阴影,有阴影的地方也会有阳光,会看你如何选择路线,是要走在阴影里还是要走在阳光下。
流产之后,王晓青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月经持续了一个多月。去看医生,医生就说是人工流产手术做得不好,恢复得也不好,建议她卧床休息。
王晓青一个人趁下午出去办事时去的医院,拿了药之后她就将那张休假单仍到了医院门口旁边的垃圾筒里。
那天晚上,麦可问她医生怎么说,王晓青拿出几瓶药在他眼前晃了晃:“吃药呗,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章麦可想了想,下决心对王晓青说:“让我爸妈来住一段时间帮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怎么样?”
王晓青自从和麦可买了这两室一厅的房子之后,除了罗江那次因为照顾她住了一晚,从来没有客人留夜过。深城天又热,两个人下班之后,王晓青穿着吊带睡袍,麦可穿着个大裤衩在家里晃来晃去,高兴的话可以在沙发上来一场热烈的**也没有问题,反正窗帘拉得紧紧的,邻居们也少有往来。
王晓青自然明白麦可为何要提出此建议,一方面他可能真得对流产时没有照顾好自己深怀歉意,另一方面他可能要想借机让父母休息一下。
她才不愿意家里来一对老人,但是她也不能拂了麦可的好意:“算了算了,不用他们过来,我吃点药,周末好好睡两觉就好了。”
但是一向都很听话的章麦可似乎在这件事上很坚决:“我又不会做饭,你也不会做饭,让他们过来,我们俩都可以吃得好点,这样你身体才会好得更快点。”
“现在是五六月,马上就快要到端午节了,你们家就要割稻子了。再说你妈还要帮你哥带那个小侄女,她哪里有空过来?”
“把小侄女送到她外婆那里去,我妈就可以过来了。至于我爸,我来问下他能不能过来?他要来不了就算了。我现在就来打电话。”
看到章麦可铁了心要自己妈妈过来照顾自己,王晓青无可无不可。事实上,除了过年回家的短暂几天,王晓青和章麦可的家人几乎无交集。麦可的弟弟也在蛇口工作,有了女朋友,但他和女朋友也极少到他们家,因为知道嫂子忙,没有空为他们做吃的喝的。他们俩兄弟要聚会碰头大部分都趁中午休息时一起吃个饭,聊点事情。
麦可高中毕业就离家,弟弟在他心目中还是离家时的少年模样。见面时,发现弟弟已经成为大人,而且这个弟弟特别会花钱,基本上属于赚一分钱花一分钱的那种人。麦可有时在想他是不是为了弥补年少时零花钱太少的缺憾?
他找的老乡女友倒是长得好看,家境也不是太好,两个人都才20岁左右,突然一下子每个月口袋里都有一两千元钱,于是只要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弟弟就会带着女朋友和一班工友胡吃海喝,突击花钱。到了月底,弟弟和女友混得有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这时他就会想到自己这个二哥。通常只要到月底,章麦可接到麦熟的电话就会直接问“又没有钱吃饭啦?”
弟弟在电话那头嗯一声。
两兄弟就会在麦可公司附近找个小餐馆,麦可就会边吃饭边给弟弟强调存钱的重要性。但弟弟埋头吃饭,实在被逼急了,就会来一句:“我现在又不结婚,存那么钱干吗?”
“不结婚可以,要不要吃饭?”麦可不肯让。
“不是还有二哥你这个大靠山嘛,不用担心哈!”弟弟嘻皮笑脸,麦可被弄得哭笑不得。
麦可想借王晓青生病这会让爸妈过来,有三个目的,除了想让王晓青快点好起来之外,让爸妈离开老家休息一会儿,再让他们来教育一下弟弟也是真的。
从小到大,弟弟唯一真正怕的人是父亲,尽管他很少吭声,但只要他开口,三个儿子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如果父亲开口要弟弟每月存点钱,大概弟弟会听话点吧。
老实话,章麦可也不是没有预想到父母来了以后,他和王晓青的私人空间将会大大减少,但是让劳作一辈子的父母可以休息一下章麦可还是很开心的。
王晓青无可无不可。日常生活,家里一周来一次钟点工,因为平时也没有人在家,一周打扫一次足够了;衣服基本上两三天一洗,两个人谁有空谁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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