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鹃闻言点点头,这个女人并不是胡搅蛮缠之辈,知道若想解决自己都未曾见过的东西,了解是必须的,只是看着自己的学生一点点消失吗?不,若是能看到,反而不会像现在这么悲哀,正是因为,都不知道谁消失了,才觉得无力。
“怎么做。”苏子鹃轻巧的问出这一句话,却是体现了她的决心,完全听从景天行这个“专业人士”的指挥,积极配合的决心。
景天行脸色认真地说道:“不再考虑下吗?虽然那间教室一直在对学生下手,但是想必,若是你这个老师太过威胁它的话,难保不会遭其毒手,虽然失去班主任,一个班级会立马暴露出问题,但是……”
景天行话还没说完,苏子鹃就打断他道:“让我知道自己的学生遭遇了苦难,却什么都不做,我不是铁石心肠,没办法无动于衷。”
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景天行被那双干净的眼眸深深的吸引住了,很纯洁,前所未有的纯洁。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万千红尘中,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完全不会像他这样朝不保夕,做着真正玩命工作的人,竟然也会有如此牺牲精神。
景天行感叹一声,低下头为苏子鹃讲解道:“其实也没什么难,就是黑箱一样的操作吧,你我各自寻找代号,将现在二十五个学生做记号,然后交换我们的记号表,因为不知道我们各自做过的记号代表什么,很可能,这个鬼东西,就无法抹杀掉我们的记号。”
“然后,在不知道记号代表的情况下,我们各自凭借理解,对二十五个学生做出记录,将他们的言行和性格,作为特征记录在对应的符号上。”景天行继续说道。
“那么,记号含义未知,代表的人物未知的情况下,根本不存在对应问题,那么这个鬼东西若是要删除掉我们对消失的学生的记忆,究竟该按照什么标准来删除?如果是按照特征,那么删除后,你和我的记录必然会有主观差异,那么留下的记号,就会出现漏洞。”景天行说完,抬头看着苏子鹃。
这个一脸认真的女人点点头,却没有想到另一个问题。
景天行叹了口气说道:“但是,一旦这样做了,你就会成为整个班级里最大的隐患,于情于理,这个寄宿在教室内的鬼东西,都不会放过你,你也会落入最危险的境地,尤其是你每天还必须出入教室,你……害怕吗?”
苏子鹃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不害怕,比起毫无作为,被恐惧包裹着苟且偷生,我宁可死在和它战斗的途中。”
那双澄澈的眼睛中,流露的,除了刻骨的恨意,还有一抹回忆,景天行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是个有故事的人。
夜晚悄悄降临,景天行放慢步子,配合着身前的女孩儿缓缓在马路上走着。
“一起去吃碗面吧。”苏子鹃说道。
景天行点点头,财叔的面馆依然很冷清,每天这个时候,都冷清的很。
重新坐在这里,两个人对面而坐,却是无言,气氛早已不如上一次那般轻松。
“给你们的面,哎,年轻人,不要总是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财叔也看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但是说了几句后,就转到后厨去了,却是不像上次一样,聊性很浓。
景天行轻轻拨弄着面条,依旧清汤丽水,却是越搅拌,味道越往鼻子里钻,而且面条也很劲道,口感一流。
“吃不下吗?”景天行看了看一直没有动筷子的苏子鹃,将面条咽下,问道。
苏子鹃点点头,知道自己身边真的存在鬼怪,而且自己带的班级里,就有鬼的她,可不像景天行那般,充满勇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很困扰的话,我知道一个医生,她的药,可以让你忘记这一切。”景天行说的,自然是春花堂的主人,她那里,既然有能让人忘记这一切的药水,那么,帮助苏子鹃忘掉这一切,也是可以的吧?
“说什么呢,只是心里特别不舒服而已。”苏子鹃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说道:“我是不会选择懦弱的,曾经,我也见过鬼怪,但是那时年幼,我胆怯了,逃避了,这一次,不会再重复上一次的悲剧了!”
像是给景天行在说,又像是自己给自己鼓劲,苏子鹃颇有气势地说道。
景天行放下筷子,笑着说道:“你还有故事啊?讲讲。”
苏子鹃长出一口气,然后徐徐说道。
那是十几年前,苏子鹃的父母都还健在的时候。
三口之家,过的很幸福,也很美满。
但是忽然有一天,苏子鹃看到了路边的野草中,有一个浑身是血,眼神很恐怖的人,在偷偷看着她们,看着她和路过的爸爸妈妈。
自然和父母说了自己的见闻,但是父母只是一笑,却并未当真。
年少无知的她也没有任何防备,悲剧的发生,就在那一晚。
“我亲眼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俯身到父母床前,当时害怕的要死,我选择了逃跑,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驱动着我在跑,只知道,黑暗的夜幕下,直到天色渐渐亮起,我才又回到自己家中。”苏子鹃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家没了,那间小小的屋子,只剩下一片废墟,他们说是燃气泄漏导致的爆炸,但是我知道,是那个鬼影做的,可是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鬼怪,一切都像是幻觉,幻觉到在梦中,我总觉得那只眼睛还在看着我,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它迟早还会来找我。”苏子鹃说完,如释重负,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怕,所以独自逃跑了,我真没用。”苏子鹃哭着,感觉肩膀上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
“不要太苛责自己,那不是你的错,真的。”景天行也没有更好的话来安慰对方,毕竟已经是陈年往事,另一方面,眼下的局势,并不是听一个人讲故事的好时候,他根本没有多少心情来听故事。
“对不起,我失态了。”苏子鹃哭了好一会儿,才啜泣着爬起来,轻轻拿起筷子,正要吃那凉了的面条,却见一只大手按了上去。
景天行一只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对劲。”景天行说着,指了指店外。
苏子鹃回头看去,只见店外漆黑一片,除了这间小店的灯光外,竟然没有任何光亮,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里虽然不是帝都最繁华的地段,却也不是荒郊野岭,除非大规模停电,否则怎么可能一片漆黑。
景天行将别在后腰上的光筒取下,紧紧握住,缓缓起身,尽量不造成响声地向着后厨走去,那里原本应该是有人的,但是当四周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后,景天行无法确定,里面是否还有人。
轻轻用手挑开帘子,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猛地一只通体乌青,指甲盖全无,五指顶端全是黑色,皮肤干枯的仿佛树皮一样的手,猛地抓住了景天行的手臂,然后一股巨力传来,景天行大叫一声,就无可抗拒地被拉进了后厨。
苏子鹃见状猛地尖叫起来,却发觉,身后的黑暗在向店里蔓延,一个漆黑的身影,按理说是不应该在黑暗中被看见的,却清晰地向着苏子鹃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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