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心爱的男孩也是跟今天一模一样的动作,身体半倚着车门,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他爸爸给他新买的黑色兰博,阳光下黑发闪着淡淡紫色,柔软地垂在额角,露出高耸的鼻梁……
“就一万,借不借?”
“不借,借给你又没好处。”
“你江湖救急还要什么好处?”
“没好处我为什么要借?”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那时的米灼年抱着一本朗文社的新概念英语,黑色头发在风中微微飘动,白净如瓷的两颊因急切透着一层薄薄的粉。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他当时那样想。
乔承铭看了她好一会儿,嫣红柔软的唇瓣淡淡吐出一个字,“你。”
“我要睡你。”
“你丫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十五岁的女孩没忍住骂了出来。
“我想睡你就是脑子被驴踢了?”穿着校服的少年妖娆轻薄地笑了一下,右腿慵懒地叠在了左腿前面,“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高的赞美,就是我想睡你?”
睡你妹啊!
米灼年才懒得跟他废话,不管怎样最重要的就是把钱先借到。想到这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黠光。
“好啊,但要等我18岁以后!”
米灼年没有看见,阳光下的乔承铭当时愣了一下。
回忆戛然而止,当米灼年回过神来时,男人已经开着黑色慕尚离开了。
地下车库回归了一个人的寂静,蓝色丝绒礼袋还躺在地上,华美之余却寂落而有些孤单穿越之农妇的春天 。她叹了口气,蹲下身把东西捡起来。
下次见面再还给他吧。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灼年!”突然,背后响起容书淮仓促的呼唤。
米灼年缓缓地站起身来,藏下眉间的疲倦和忧愁,尽量对他保持着冷静:“有事?”
“你手里的那块宝石,能不能卖给我?”容书淮大步走过来,清俊的眉眼直直地看着她,样子看上去是真诚的。
“我凭什么卖给你?”
“因为……呃……它对我有特殊的意义……”
米灼年揉了揉眉心,忽地扯开一抹笑,“容书淮,你这个理由也太低劣了吧?想从我这拿走再送别的女人?告诉你,没戏!”
容书淮见她态度不善,伸出手就来拉她,好言好语地劝:“年年,你先别急,我跟那女的也就是逢场作戏……”
“滚开!”米灼年打开他的手,想起他跟那个女人下午在办公室里上演的戏码,她就感到一阵阵反胃。
“年年!”容书淮还不死心地往上缠。
“放手!”米灼年心里郁结,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把高跟鞋脱下来朝他英挺的鼻子上扔去。
容书淮没来得及躲开,被鞋跟砸到的鼻子痛得嘴角一阵阵发抽,一抹,流血了。平日里儒雅的外貌全部消失不见,扬手就要落下。
啪!
一记耳光,米灼年被他打得脑袋嗡嗡作响,漂亮的脸蛋很快肿了起来,五个红色手指印。
容书淮一把扯过她的头发,粗暴地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多他妈能装啊,这儿不能摸那儿不能摸的,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十几岁就跟男人滚过吗?”
“放手!”米灼年头皮被他扯得一阵发麻,人烟稀少的地下车库里她的尖叫显得格外突兀。
“宝石给我!”
“不给!容书淮,这是乔承铭的,你管他要!”
乔承铭,听到这三个字,想起白日里那个把自己羞辱得一无是处的男人,容书淮的笑变得更加冰冷阴邪了,“米灼年,你到底是有多骚,随随便便的一个男人就是你的旧相好?”
“全世界就你最没资格指责我!”米灼年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刚才的优雅华美现在只剩下了了凌乱和狼狈,她拿着宝石,捂着脸就光脚朝停车场外跑去。
地下室外,容书淮没有追上来,可那如末日般的暴雨,却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就像命运在身后张开了血盆大口,米灼年无助且凌乱地向前跑着。
雨没停,积水也没退,她只能拖着长裙光脚踩在满是积水看不清深浅的大马路上。
这条城市中心的东西轴线上向来很难打车,眼下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也不适合去坐地铁。米灼年很快就被淋个透湿,北方的夏夜温度急骤下降,她开始冻得瑟瑟发抖。
再没走几步,她终于蹲在地上哭了。
大水漫过脚踝,雨声冲碎了她的呜咽。没有人能看见,也没有人能听见。
乔承铭,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知不知道把你从心里割除一次有多难,
为什么要让我经历一次又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瓢泼大雨中打进一道柔和白色的车灯,把雨帘映衬得分外细细密密男配,让你手贱 。
漫天的冷雨在瞬间停止了,冷意突然侵袭脊梁,取而代之的,是雨滴落在巨大黑伞上如珍珠弹跳般的声音。
全世界都是暴雨的狂响,她怔怔的把头从膝盖里抬了起来,视线朦胧,灯光在夜色里模糊成一片片的影晕。
黑伞全部罩在她上空,男人矜贵的身子被雨水淋湿。
“起来。”
宾利慕尚。
她的身上都是水,很容易就能毁掉他这一车名贵的皮革。而乔承铭连眉都没皱一下,纤长的指递过来一条雪白松软的毛巾。
米灼年失神,没有接手。
见她不动,他也没急着开车,只是用指尖勾住她的下颌,把她苍白的脸给扳了过来,“鞋没了,脸也被打了,十分钟就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米灼年,你离开我活不了?”
没有温度的质问响在耳边,她的心突然抽痛得厉害,什么话也讲不出,任凭眼泪沿着下巴掉落。
所以,她现在是在为那个人渣哭?
乔承铭压下郁色,拿回毛巾开始温柔地给她擦头发,尽量做到柔和,“哭什么,为他这么烂的男人,嗯?”
她没说话,可抽噎还是停不住。
“别哭了,”乔承铭心情蓦然变得有些烦躁,“哭哭啼啼的女人很烦。”
“很烦你就不要管唔……”下一秒,他终于再也压抑不住,整个人从驾驶座那里倾了过来,直接把她压在车门上,气息强势而不容拒绝。
朝思暮想的女孩,一见面就是为别的男人心痛,让他如何不恼?
乔承铭左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右手把她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包了起来,全程都没有停止接吻的动作,舌头直接深入到她的喉部。
那是个……缠绵又残暴的深吻……
下一秒,她清黑的瞳仁紧缩,用力地扬起了右手——
腕在半空中被扣住,她想抽手却抽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哽咽,“乔承铭…我…我说过让你滚!”
“你想让我眼睁睁看你又是被雨淋又是被人打?”他顿了顿,眼睛里是一片深沉的黑,“就算没有在一起,灼年,我们也不是敌人。”
我们不是敌人。
公寓楼下,她在心底把这句话重复咀嚼了一遍,突然就笑出来了,那笑声在静夜里显得有些突兀,让乔承铭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乔承铭,我想,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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